在众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柳如眉低垂着头，沉默良久，仿若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与思索之中。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抬起头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她的嘴角忽然泛起一抹微微的轻笑，那笑容中似有解脱的释然，又似自嘲的无奈。
总之，在这笑容的映衬下，她整个人显得有些凄凉与绝望，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然而，渐渐地，众人惊异地发觉她的身姿开始逐渐挺直，气质也发生了微妙而显着的变化。
她仿若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整个人变得愈发超脱、自由，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魅力与气场。
“我未曾料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这般自私，这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呵！我竟是一直在自欺欺人，妄图他能改过自新，如今想来，这岂不是一场笑话？”
从她的神情与话语间，已然承认了偷袭张剑辰之事，只是，又隐隐透露出此事背后似乎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
貌似，张剑辰的人品存在着某些问题。
柳如眉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凄然一笑，轻声说道：
“你们所知晓的我那些所谓错处，要么是从柳家那里听闻而来，要么便是从柳如是那里获取，还有便是张剑辰不知用何种手段传出去的信息。”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桃花仙子神色冷峻，出言质问。
柳如眉微微点头，继而说道：“表面看来，这些证据确凿无疑。可你们可有想过，所谓的证据或许只是外表裹着糖果，内里却全是毒药的陷阱呢？”
“别的事情或可存有一面之词，然纯阳之体方钰之事又作何解释？那可是铁证如山，柳青萍亦已亲口承认，柳家为谋取纯阳之体已然谋划多年。”桃花仙子步步紧逼，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对，柳家确实为此谋划良久，方钰也沦为了受害者，甚至诸多命令皆是我亲口下达……可是，你们就如此笃定，这真的是我的本意吗？”柳如眉目光坚定，直视桃花仙子。
“你既已承认此事，日后方家人前来寻仇，也算找对了人。”桃花仙子冷哼一声。
“呵！若真有那般一日，方家人尽可前来。只是他们有所不知，即便费尽心力杀了我，亦不过是杀了一个傀儡罢了。
真正的幕后黑手，实则是你们所谓的朋友柳如是。”
此言一出，那些知晓事件经过之人皆惊愕不已，方雨亦在其中。
他们对这件事本就存有诸多疑惑，柳如眉与柳如是究竟是何关系？
此前的证据表明柳如是乃傀儡，受柳如眉操控，做下诸多恶行。
可如今从柳如眉口中说出，她自己反倒成了傀儡，一切背后之事皆由柳如是暗中安排。
桃花仙子眉头紧皱，质疑道：“当年柳如是尚未出生，又怎会驱使你去作恶？”
“她虽未出生，却并不意味着她不存在。再者，迫使我行事之人，未必便是她本人动手。”柳如眉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如此说来，柳如是在出生之前便已有帮手？
那这帮手如今身在何处？
又或者，这仅仅只是柳如眉的凭空杜撰？
柳如眉继续说道：“再者，柳家的恶行，并不等同于我的意志。自始至终，不论你们是否相信，我皆未曾杀害过一个方家之人，亦未曾伤害过一个张家之人。”
就在此时，一位女子步入场中。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她服饰之上绣着食鼎图案，那乃是益州仙府的标志。
益州仙府在药膳方面独步天下，不但冠绝苍玄大陆，其它大陆也鲜少可比。
她面向众人，朗声道：“当年柳如眉进入益州仙府，乃是由我接引，她身上之事，我益州仙府高层皆心知肚明。”
“高晓兰，你自身本就行为异常，凭何为柳如眉作证？”桃花仙子语带嘲讽，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才是异常之人，明明已然死去，如今却在此处活蹦乱跳，谁能知晓你是否还是当年的那个桃花？”高晓兰神色淡漠，平静回应。
此女不是旁人，正是当年与桃花仙子争夺魁首之人——兰花仙子高晓兰。
因其违规使用禁术，致使自己精神分裂，甚至当众脱衣，令益州仙府颜面扫地。
后来桃花仙子遭人追杀，失踪多年，听闻亦是此女派人所为。
毕竟，无论如何，益州仙府高层似乎都不太可能做出如此恶劣之事。
只是，无论是否为益州仙府所为，众人皆将这口黑锅扣在了其头上，致使其名誉尽毁。
多年之后，此女与柳如眉相遇，二人合计，欲让柳如眉成为弟子首席，作为门派的门面与形象代表，以消除桃花仙子的影响力。
围观之人皆瞪大眼睛，吃瓜看戏的兴致被瞬间点燃。
正所谓三女一台戏，众人皆好奇接下来剧情将如何发展，相信必定精彩绝伦，热闹非凡。
“哇！高晓兰亦是美貌动人，与桃花仙子相较，毫不逊色啊！”
“那是自然，你当‘高岭之花’的美誉是凭空而来？当年她亦是益州仙府的第一美女，甚至有人称其为益州第一美女。直至桃花仙子横空出世，方才盖过了她的风头。”
“可惜我未曾参与当年的魁斗大会，否则便能一睹她们当年的风采。”
“我看你是想看她发疯的那一幕吧？”
“嘿嘿，果然瞒不过老兄，你可有留影水晶球？复制一份给我。”
“好说好说，不过每个需五块极品灵石。”
“过分了，又不是你才有，你瞧，此刻他人皆已开始交易了。”
“每个人留影的角度不同，我这可是正面留影，且使用的乃是高品留影水晶球，你确定不要？”
“算你狠，给我一份。”
“喏！”
“好哇塞啊！”
……
高晓兰的出现，引发众人兴趣的并非她所言的证据，而是她当年爆衣的糗事。
围观者多达数百人，其中绝大多数皆是一流势力的传人，个个基本都已达半圣境界，其身后势力与益州仙府相比亦不遑多让。
这些人说话行事向来无所顾忌，毫不留情。
于是，各种“嘿嘿”的奸笑之声在场中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他们或是相互闲聊，或是观看留影球后的反应，鲜少有几人怀有同情心。
他们皆牢记，闹出如今这番局面，皆因柳如眉对方雨出手所致，而柳如眉就是益州仙府之人。
这些声音与表情一一落入高晓兰的眼中耳里，那难堪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恰似当年。
再看桃花仙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的心态瞬间崩塌，双眼变得血红如血。
“桃花贱人，我要杀了你。”
只见她发簪脱离发髻，瞬间化作一把短剑，落入手中，而后径直刺向桃花仙子。
此刻，她周身隐隐环绕着黑气，竟是煞气大道。
由此可见，这些年她究竟杀了多少生灵虽难以确定，但那暴虐的杀意无疑已占据了她整个心灵。
这也是一个狠人，直接改变了大道。
这个也意味着，她废物了修为和大道，从头开始……
想达到这种效果，清空丹田只是小意思，真正难的是斩血脉，斩灵魂……那痛苦，那危险，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是另类的活出第二世，现在未必就是当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