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三人都是性子温吞善良柔弱的,总会在陆朝颜和龚春鹏走后,给他无尽的呵护。
也让他渐渐把自己带入了儿子丈夫和父亲的角色里,有时候,不需要别人吩咐,也知道收拾屋子,挑水,抱孩子。
路上,陆朝颜再一次嘱咐温妡。
“我给裴隽用了催眠术,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说漏嘴让他醒悟过来,否则,他会反叛的更厉害。”
“好好,我管住自己,绝对不说。”
温妡连连颔首,“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悟过来?到时候,会不会恨我们?”
“他随时可以醒来,如果,你不想他记起过去,我可以重新催眠,让他忘掉在裴家的一切,也会忘记在黄家的这段生活,成为一个新的人。”
她的催眠术,并不是太厉害,是她给裴隽用的迷幻药比较可怕。
它能让人暂时忘记过去,活在梦里,待人清醒以后,只当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如同一个清晰的梦境。
是陆家收集的禁忌医书中的一个远古之方。
她闲来无事,做出来试试,没想到还挺管用。
于是,她把迷幻药和催眠术合体,给裴隽创造了现在的一个新身份,让他活在她给他编织的梦里。
醒来之后,也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但会因为那个梦,而让他感触不同。
听到陆朝颜还会这么厉害的医术,温妡眼睛晶亮。
“好,让他忘掉裴家,成为一个新的正常的喜欢女人的男人。”
“你别担心,等这次他在黄家的历练结束,他会正常的。”
“嗯,陆大夫,谢谢,我会永远记着你的大恩。”
温妡恨不能跪下来,感谢陆朝颜。
“别客气。”
两人到黄家时,裴隽坐在门口,搂着儿子,在屋檐下晒太阳。
手里拿了一本陆朝颜带给他的复习资料,看的十分入迷。
看到陆朝颜背来两个大麻袋,他把孩子送进屋里。
“翠儿,姑姑和表姐来了。”
“哎,你快招呼她们进来坐。”
刘翠儿软甜的声音落下,人也出来了。
望着陆朝颜和温妡,她扯着老红花袄子的衣摆,局促的笑笑。
“姑姑,表姐,爹娘去山里砍柴了。”
温妡勉强又为难道:“侄子,侄媳妇,我,你们,你们能收留我吗?”
“姑姑怎么了?”
裴隽对温妡有种天然的亲切感,忙关怀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呜呜呜,你姑父他不要我了,他跟我离婚了。”
温妡拿出离婚证明,蹲在地上哭的难以抑制。
陆朝颜把东西放下,面上染着愧意。
“我们兄弟姐妹的条件都不好,家里一大家子,没有地方住,只能麻烦你们照顾我妈一段时间,等我们给她找好房子,再来接她离开。”
“好,我们家炕大,睡的下。”刘翠儿怜惜的扶着温妡进了屋里。
她知道,这是裴隽的妈妈。
裴隽赶忙从锅里舀出两碗热水,给温妡一碗,给陆朝颜一碗。
“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望着碗,温妡激动又意外。
她的儿子自小到大,都没有自己拿碗盛过饭,这才几天,竟变的这么懂事了。
陆朝颜很利索的接过,捧在手心里,没有喝。
“表弟,今后辛苦你了,你要有什么想法,跟我说,我能做到的,尽量满足。”
“姑姑是因为接济我们……”
裴隽望着温妡的泪眼,忍不住问。
温妡连连摆手,“不,不,跟你们没有关系,是我不喜欢他,你别多想,我能干活,我不会吃闲饭的。”
裴隽握住她的手,内心深处,感觉她比家里的妈妈更亲切。
“姑姑,我们不嫌弃你,以后我养你。”
温妡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呜呜呜,好孩子,我的……呜呜呜。”
她及时忍住,没有说出来。
陆朝颜要回去了,拿出两瓶药,其中一个是治荨麻疹的。
另一个是迷幻药,防止裴隽清醒的。
一起递给了裴隽。
“你上次让我买的治荨麻疹的药,白药丸早上吃,黑药丸晚上吃,不可忘了。
两瓶药,二十块钱,等你有了钱再给我。”
裴隽茫然的拿着药瓶,他有荨麻疹?
上次陆朝颜给的药,裴隽为了逼迫温妡,不愿意吃,还给扔了。
现在,温妡看着药,再一次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拉着陆朝颜,出去后,悄悄说:“陆大夫,谢谢你,你能不能经常来看看我们,帮我们送点东西?钱,你从存折里取。”
“可以,我若来不了,让家里人来。”
陆朝颜回到帝都家里,正好中午,碰到厉明爵带着厉伯仰来。
两人带了不少年货,陆朝颜总觉着来者不善。
还是笑着把人带去了客厅。
聊了一会儿,陆朝颜问起换颜蛊,“老爷子,咱们聊聊换颜蛊吧。”
她得想法子给九号的蛊解了。
听到她再一次问换颜蛊,厉伯仰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灼灼冷目。
“我不跟你说过嘛。”
陆朝颜直接开大招,“当年,你把辛媚养在外面七年,气死明媒正娶的正妻,还懦弱到不敢承认自己的私生子,如今,你还要继续隐瞒吗?”
“什么?养了七年?”
厉明爵知道当年的一些事,但没有细致调查过,很多内情并不知道。
听到陆朝颜这么一说,心里对父亲的怨念,再升一层。
他死死的盯着亲老子。
“我母亲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被儿子和孙媳妇同时冷眼相待,厉伯仰也来了脾气,把拐棍让地上一捣。
“你以为我就不倒霉吗?你母亲她从来都看不起我,哪怕我如何努力,在她看来,总是不如那些去国外见过世面的人,我不会说外语,我不会吃牛排,我也欣赏不了她的画,我们就像不同世界的人,为了家族和孩子被迫在一起,无论怎么努力,心都走不到一起去。”
说完,厉伯仰竟小声哽咽起来,曾经他也想和舒幼珺好好生活,喜欢她,爱她,呵护她。
可他和舒幼珺就是无法沟通,她说一张乱画的抽象画里,藏着忧伤的故事。
可在他看来,那就是一张没有任何绘画技艺可言的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