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乍起,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整片天际。
竹林掩映的翠微居卧房门口,观岑惨白着脸看向门外一身黑衣,仿若阎罗的淮云,吓得几乎要忘了呼吸,手里的蜡烛也掉在了地上,瞬间便熄灭了。
“啊!”他下意识想要开口尖叫,但声音才从喉咙里发出来,就被眼前的淮云伸手捂住了嘴。
“闭嘴!”又是一道惊雷响起,白惨惨的闪电之中,淮云面色森寒,语气冰冷,“否则我就杀了你。”
她本来只是习惯性地说了句威胁人的口头禅,谁知观岑闻着这人手上传来的浓郁血腥气,顿时抖如筛糠,惊恐地眨了眨眼睛,而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家郎君呢?”见他安静下来,淮云神色缓和了几分,出声询问道。
观岑心尖一颤,意识到这人是冲着自家郎君来的,顿时抖得更厉害了,忙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不在?”淮云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想往屋里看去,但观岑认定了她是来刺杀自家郎君的,顿时心中一急,伸手就要去捂她的眼。
但他哪里是淮云的对手,才刚伸出手就被淮云一把握住了他两只手臂,反剪到了身后。
“你做什么!”淮云眉头皱得仿佛川壑,一脸不解地望向满脸写着“视死如归”四个大字的观岑。
“唔……唔……”被人捂住嘴又擒着手的观岑只能无奈地挣扎,想要开口说话
“嘶。”看着观岑不断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她的束缚,淮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引起误会了,忙压低了声音道。
“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家大人是刑狱司司寇林惜,与你家郎君有婚约的,今夜大人在归府路上遭遇刺杀,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她受伤了?”
还不等观岑仔细分辨其中的真假,他的身后却忽然传来了长孙砚有些急促的声音,他刚刚跟在观岑身后,见他被人忽然捂住了嘴,心里一惊,就想要上前解救。
但理智却让他放慢了呼吸,悄悄潜回了内室,吹熄灯火,取出防身的匕首,躲在了不起眼的黑暗处,暗中寻找机会。
可听了半天,发现这人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却并没有杀意,而且说着说着话锋一转,突然就提到了林惜。
长孙砚心里一惊,仔细分辨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声音确实耳熟,好像就是那日提亲之时,跟在林惜身边的那名属下的声音,心里顿时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听到林惜受伤的消息,便赶紧走了出来。
听见这声音,淮云顿时面上一喜,忙松开了观岑,抬眼朝屋内看去,只见裹着披风的长孙砚急走了几步,出现在观岑身后,仔细看去,他的手里竟然还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见着他手里的匕首,淮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刚只顾着和眼前的观岑说话了,竟然没有注意到黑暗里还藏着一个人,若是他没有表明身份,冒冒然就闯了进去,恐怕长孙砚手里那把匕首就要扎到她的身上了。
“大郎君安好,属下是林大人的下属淮云,今夜前来叨扰,实在是我家大人伤得严重,而长孙府又恰在附近……”按捺下心中的后怕,淮云朝着长孙砚行了一礼,面色急切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长孙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握着匕首,忙将匕首递给了一边咬牙甩手,瞪着淮云的观岑,朝着淮云身后望了望,“那她人呢?”
“哦哦,这里,这里!”见长孙砚不仅没有出声责怪,还一副愿意帮忙的态度,淮云忙走了两步,将刚刚被她放到地上的林惜抱了起来。
“这不是我给观澜的被子吗?你把他怎么了?”见着林惜身上裹得紧紧的被子,观岑顿时有些急了,忙开口问道。
“放心放心,他人没事,只是刚刚被我敲晕了。”淮云看着观岑质问的眼神,忙开口解释道,“至于这个被子,我刚刚看见它被扔在一边,怕我家大人受冻了,所以才给她裹上的,如今怕是有些脏污了,待我家大人醒转过后,定然照价赔偿与你。”
“好了,你家大人不是伤得严重吗?先进来再说吧。”听见观澜也无事,长孙砚忙开口提醒淮云道。
“好好,多谢大郎君。”淮云回过神,忙感激地朝着长孙砚点了点头,而后才抱着裹着被子的林惜进了门。
进屋过后,观岑重新点了油灯,又燃了几根蜡烛,屋子里这才重新亮了起来。
“将你家大人放到床上吧。”长孙砚看着进屋后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淮云,出声提醒道。
“哦,好好。”刚刚一片黑暗,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屋子被点亮,第一次进郎君内室的淮云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听了长孙砚的提醒,这才有些手忙脚乱地将林惜放到了床上。
“郎君!不如还是将林大人放到外室榻上吧,你与林大人虽有婚姻,但毕竟尚未……”见着自家郎君竟然毫不避讳地让林惜占了他的床,观岑顿时开口阻拦道。
“外间寒凉,林大人受了伤,自然不能再雪上加霜。”长孙砚看了眼观岑,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接收到自家郎君的眼神,观岑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嘴,伸头去看被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情况不明的林惜。
“多谢大郎君体恤,待得我家大人好转,定有重礼相谢!”淮云忙感激地拱了拱手,而后便扯开了裹着林惜身体的被子。
“嘶~”被子刚被打开,观岑便狠狠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一向镇定的长孙砚脸色都不由地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