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如细沙悄然从指缝间流走,不过眨眼之间,三日便已匆匆而过。
此时,屠二娘卓然而立在那四周皆被火海吞卷、岩脉纵横交错的火山之地,往昔身受的重伤,如今已全然愈合,不见一丝痕迹。
忆起重伤濒死之际,幸得秦峰慨然相赠圣品归元丹,那丹药效力卓绝,恰似甘霖润泽久旱之躯,一路助她疗伤固本,才得以这般顺遂康复。
如今的屠二娘,面庞仿若红玉雕琢,透着勃勃生机,明艳得动人心魄。
她双眸轻启,恰似藏着星辰,继而舒展双臂,感知身躯毫无伤痛、康健如初,不禁畅然一笑,声若银铃:
“若无前辈相赠这救命丹药,重伤委顿之下,我恐早已命赴黄泉,此番大恩,铭记于心。”
语落,她莲步轻移,抬眸望向秦峰所在的山脉深处,旋即衣袂飘飘,凌虚而起,朝着那方向疾飞而去。
此时,秦峰仿若遗世独立的隐者,于这僻幽之地静驻不动,双腿盘坐,脊背挺直,周身气息平稳而内敛,全身心沉浸在疗养生息之中。
三日光阴,恰似潺潺溪流,悠悠流淌而过,在这段静谧的时光里,他身躯内曾如枯竭之泉的灵力,点滴汇聚,丝丝缕缕重归本位,不仅将先前激战损耗的部分悉数补满,更似满溢的水缸,充盈之感弥漫四肢百骸。
往昔争斗所落下的大小伤势,皮肉绽裂之苦、脏腑受损之患,乃至那侵袭神识、扰人心智的隐秘之痛,也都在这潜心调养下,被彻底涤荡干净,仿若春阳融雪,了无痕迹留存。
秦峰置身于灵力翻涌、仿若惊涛骇浪汇聚的浓郁氤氲里,那磅礴灵力似有形之雾,缭绕周身。
他双眸轻阖,神识却如灵动游鱼,穿透周遭层层火海,将外界景象清晰映照于心间,众妖盘踞之地的一举一动、一呼一息,皆逃脱不了他的感知。
正凝神细察间,一抹倩影仿若穿云之燕,轻盈翩跹而来。
屠二娘今日着一身利落劲装,衣袂随风轻舞,更衬得身姿婀娜矫健。
她莲步轻移至秦峰跟前,瞬间敛去周身英气,神色庄重且满含敬畏,双膝跪地,俯身叩首,腰肢弯折成一道优美弧线,额头轻触地面,朱唇轻启,恳切之声娓娓传来:
“前辈大恩,恰似暗夜明灯、雪中炭火。妾身彼时重伤濒死,命悬一线,是前辈慷慨解囊,赐下那救命灵丹,方助妾身挣脱鬼门关,重归这朗朗乾坤。此等再造之恩,妾身铭记肺腑,却苦于无以为报。往后岁月,但凡前辈金口一开,有所差遣,妾身必效犬马之劳,冲锋在前,追随在后,唯前辈马首是瞻,绝不敢有半分违逆、半句推脱。”
秦峰闻此言语,双眸恰似缓缓拉开的帷幕,悠然睁开,目光落于眼前明艳动人、正值风华月貌的屠二娘身上,见她气色确有几分恢复,神色稍霁。
开口之时,他下颌轻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声音平和:
“看你脸色,恢复了些许。”
言罢,秦峰身形笔挺,徐徐起身,双手从容负于身后,身姿如松,傲然挺立,目光仿若利箭,穿透火海,望向那群妖环伺之所,沉声道:
“差不多了,你我恢复已然足够,也是时候出去会会那些作乱的妖兽了。”
屠二娘闻言,娇躯猛地一僵,浑身肌肉瞬间紧绷,姣好面容满是惶恐之色,恰似受惊小鹿,可她仍强压惧意,腰身弯折更深,喏喏应道:
“是,主公。奴家全凭主公安排,只求主公护奴家性命周全。”
此刻,她心间满是不甘,恐惧如潮水将其吞没,一想到外界那群凶悍妖兽,脑海便浮现被凌辱至死的惨景。
只是,念及秦峰威势,更难忘救命之恩,纵满心害怕,也只能强抑情绪,恭敬依从,不敢有半分忤逆。
屠二娘那细微的神态变化,一丝一毫都没逃过秦峰神识的捕捉。
秦峰旋即嘴角轻扬,绽出一抹浅笑,身姿优雅地缓缓回眸,神色温柔似水,话语恰似山间潺潺溪流,婉转悦耳:
“你且宽心,那龙龟纵然凶悍强大,我嘛,虽说看似实力不显眼,可要从它手底下寻机脱身,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带你一道平安离开,不在话下。”
言毕,秦峰目光自屠二娘头顶至脚尖,细细打量一番,神色认真,继而不疾不徐道:
“我思忖,你还是化为本体会好些,如此,我携你离去,路途中也能轻便顺遂些,你说是也不是?”
语罢,那目光便直直锁住对方,坦坦荡荡,毫无避讳躲闪之意,满是笃定从容。
屠二娘闻听此言,顿觉脸颊滚烫,仿若燃起两团烈火,羞意瞬间满溢。
她本是兔妖,在妖兽一族的传统认知里,于男子面前展露本体,那往往是与心爱之人情到浓时、亲密无间之际才会有的举动。
可如今,生死忧患犹如高悬利刃,随时可能落下,她又怎敢有半分违拗?
心中千回百转,蛾眉轻蹙,权衡再三后,终是缓缓颔首,轻声应道:
“全凭主公安排。”
言罢,只见一道刺目光华乍起,仿若匹练,将她身形裹于其间,转瞬即逝后,原地仅余下一只小巧玲珑、毛色雪白的兔子,眼眸灵动却又透着紧张,三瓣嘴微微颤动,一步一挪,向着秦峰缓缓靠近。
秦峰目睹此景,眉梢轻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弯下腰身,动作轻柔且小心地将那小白兔捧至眼前,修长指尖带着几分暖意,轻轻摩挲着它的额头,口中喃喃低语,似是安抚。
小白兔心底羞怯难耐,娇躯都禁不住微微轻颤,秦峰却毫无察觉,自顾自抬手,稳稳将它放置于肩头,语气温和,如同春日暖阳:
“好了,往后不管战况何等凶险,你只需安安稳稳待在此处,切莫离我肩头半步。”
“好的,主公。”
小白兔声音清脆悦耳,乖巧依从,尽显温顺之态。
坐于另一肩头的小糖宝,满脸不善,紧紧盯着化为小白兔模样的屠二娘,阴阳怪气地叫嚷道:
“你可要坐稳当了,别待会儿被这可恶的人类折腾得摔下去。他那速度,着实厉害,迅猛狂暴至极,快得如同掣电一般,和你从前奔逃的速度相较,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呐。”
屠二娘闻此言语,心下不禁一阵惊惶,暗自思忖:
【本以为这人类看着并无特别之处,没承想竟有着这般强横的实力,虽说境界看似与我相差无几,然而听这小糖宝所言,绝非等闲之辈。】
念及此处,她轻轻点了点兔头,缄口不语,只是愈发乖巧地趴在秦峰肩头,一对长耳朵不时微微颤动,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周遭动静。
秦峰耳中刚灌入小糖宝那番夹枪带棒、满是讥诮的言语,眉头便狠狠拧成了一个“川”字,心底暗骂道: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行事全凭意气,说话更是毫无遮拦,口不择言,当真聒噪!】
念头恰似流星划过心间,转瞬即逝间,他胸脯微微一挺,清了清嗓子,发出两声不轻不重、却自带威严的干咳。
这咳嗽声仿若一道无形的禁咒,小糖宝原本还滔滔不绝、阴阳怪气的嘴皮子,瞬间像是被胶水粘住,戛然而止,嘴角残余的那丝不屑也僵在脸上,只剩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满是忌惮,身子更是下意识紧绷,规规矩矩立在原地,哪还敢再多吭一声、再多说半字。
秦峰冷眼睨视,瞧着小糖宝这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勾,心下满是满意,犹如驯兽师驯服了桀骜野兽般自得。
紧接着,他身姿笔挺,气沉丹田,足底轻点地面,恰似苍鹰振翅前的蓄力。
刹那间,只闻“唰”的一声轻响,一对流光溢彩的羽翼从他背后磅礴展开,那羽翼仿若由世间最绮丽的七彩虹光凝铸而成,每一根羽翎都闪烁着梦幻光晕,丝丝缕缕的彩光逸散而出,如灵动绸带肆意舞动,须臾间便将周遭虚空渲染得仿若梦幻仙境,七彩华光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秦峰眸中精芒一闪,锁定火海之外的方向,一步跨出,身形仿若鬼魅,又似穿越了时空缝隙,瞬间没了影踪,原地唯余虚空之中那璀璨夺目的流光闪烁摇曳、明明灭灭,恰似繁星在夜幕下不安分地眨眼,见证着他这超凡脱俗、快若惊鸿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