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盗一眼底的凝重,正是在他意识到儿子有意识地隐瞒寺井管家时,由心而生。
与此同时升起地,是一股从脚底板窜起来的寒意。
如果是循序渐进的发现真相,作为快斗身边亲近之人的寺井管家不应该毫无察觉。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儿子在知道他没死的同时,还知道了身边管家和他们夫妻保持着暗中联络。
中间没有任何时间差。
并且,有确凿无疑的证据证明了这一点。
快斗会表现出这副态度,连求证电话都不曾打过一个,显而易见,是有人将这些东西一次性地摊在了他的面前。
让他猝不及防的接收到这份足以颠覆他过去认知的消息。
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现在这些在黑羽夫妻心里都已经是次要问题。
两人最怕的就是儿子在那个不知名人士的引导下,走向他们不希望看到的极端。
恨不恨的,在这面前,都可以说是无关紧要。
能查清他们夫妻的底子,连同寺井管家那里都没有躲过,对方手段实力绝非一般。
背后所图,必然不小。
但此刻一切的关键,都在于快斗身上。
黑羽千影强行按下所有不好的思绪,眼底的焦虑却是一览无余。
“立刻订机票回去。”
再不回去,儿子都要没了。
黑羽千影原本也没焦虑到这个份上。
可当沉寂数月的基德卡片再次重出江湖,里世界逐渐流传着命运的馈赠就是潘多拉的传闻。
她清晰窥见无数暗涌正在朝着西摩多市汇聚。
怪盗基德登台再现月下魔术师的那一天,将会是暗流汇聚成型,掀起滔天巨浪的那一刻。
届时其他人怎样不好说。
引得无数暗流汇聚中心的那枚红宝石胸针,和以红宝石胸针为盗取目标的怪盗基德。
必然逃不过这股风浪。
黑羽盗一理自然是没有拒绝,两张三个小时后出发,飞往东京的机票很快便预订成功。
不过临上飞机前,做了易容伪装的黑羽盗一扫了一眼周围登机的乘客。
心念一转,在手机关机前,给好友工藤优作发出去了一封邮件。
一个小时后,
收拾好行李,给催稿编辑扔了个外出采风理由的工藤优作带着妻子工藤有希子,出现在了附近的机场。
手上拿着两张飞往东京的机票。
东京,
帕特里克的入境可以说是悄无声息。
不过在他那私人飞机落地没多久,消息就递到了安室透手里。
看着情报上那张有过数面之缘,以及短暂共事过的熟悉面孔。
安室透将思绪落在了最近在里世界传得隐秘,却牵动无数人心的那份有关潘多拉的情报上。
有关神秘侧的情报,是安室透自从转换阵营,成为装备组成员以后,才开始系统性涉猎的。
在此之前,有关神秘侧的情报他大多的了解都来自于隔壁月组。
在朗姆手下做事时,他负责的情报基本就不牵扯到神秘侧这一块。
对外以情报贩子的身份活动时,也没有接触到太多有关神秘侧的情报。
捕风捉影的消息一堆,有真凭实据的基本都是隔夜饭。
没有什么价值。
总结起来,就是知道的不少,但不深。
不过在成为乌丸苍信的手下以后,有关神秘侧的资料情报就不再像是雾里深山,只瞧得见大致轮廓。
潘多拉的强大和特殊,导致神秘侧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
前世的时候,安室透就知道潘多拉,还知道这是怪盗基德二代黑羽快斗一直在追寻的目标。
只是最终直到他死前,他记忆里黑羽快斗还在寻找潘多拉。
就像某个FbI依旧在寻找着他那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里的父亲。
怪盗基德盯上宝石,发出预告函,这事对于任何怪盗基德的粉丝而言。
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令他们感到万分欣喜的喜事。
可落到安室透眼里,尤其当他看出这份
写着有关命运的馈赠是潘多拉的情报背后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时。
就很是不正常了。
还有命运的馈赠是缨国传奇魔术师菲利布的遗物,此前被光明盗劫团的团长杀人盗走。
消失了这么多年,偏偏在这时候冒出来。
思索着帕特里克的来意,安室透只觉有一个惊天阴谋在暗中酝酿。
“咔哒”
公寓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安室透手放在电脑电源键上,抬眸瞧见诸伏景光背着吉他包,面带倦色的走进屋来。
和琴酒不眠不休卷了一个多星期,可以说扛着狙天南海北走了个遍的诸伏景光一放下吉他包,就把自己塞到了最近的沙发上。
高强度工作和长时间精神紧绷所带来的压力,在脊背靠到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时。
得到了最大释放。
诸伏景光舒服得只差哼出声来。
任务期间,被琴酒安排得明明白白,工作节奏快速而又紧凑的诸伏景光根本没时间打理自己。
通常赶完上场就得赶下场,抹把脸已经是他对生活最大的尊重。
结果就是短短的胡茬再次占据了他的下巴,尤为显眼。
搭配上他那身便于行动,又沾着尘土气息的衣服,活像桥洞下蜗居了很久的流浪汉。
闭眼养神两分钟,让紧绷的神经充分感受到休息的信号后,诸伏景光坐起身。
进到卧室里洗澡换衣服。
等到出来时,客厅小茶几上多了一碗热腾腾的拉面。
边上配着小菜。
美食的香味瞬间勾起了诸伏景光肚子里的饥饿馋虫。
等到美味的面汤喝进嘴里,诸伏景光这才彻底脱离苏格兰的影子。
面带惊喜地赞叹着幼驯染的厨艺又精进了。
那是因为你跟着琴酒啃面包啃多了,自然吃什么都是山珍海味。
一碗普通的味增拉面而已,连面带汤全是超市采购的预制品。
他就只负责烧水煮开而已。
安室透心里诽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只默默说了句:“琴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压榨手下。”
肚子里有热食,人也精神了几分的诸伏景光这时候也有心情调侃起幼驯染。
“自然是比不上备受宠爱的波本大人。
报销金额写得再多,后勤组那里眼都不眨一下,分分钟给报。”
“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听到那刻意加重音的某几个词汇,安室透下意识搓了搓手背。
一碗拉面下肚的诸伏景光端起碗和小菜碟子朝厨房走,按下洗碗机按钮后,洗了手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开始惯例性的情报交换。
先开口的是诸伏景光。
他三言两语的将近期任务简述完毕,随后便看向安室透。
即便是已经成为了高级代号成员,诸伏景光在琴酒那里依旧没有获取到太多重要的情报。
身份定位是狙击手的他日常获取到的情报里,最有用的就是在和其他行动组代号成员一起行动时,知道并记住对方的代号长相。
剩下就是在基安蒂和伏特加进行八卦交流时,搁边上安静听着。
只不过大多是些八卦趣闻。
跟着琴酒消失了好几个月,带着血洗鹅萝斯情报组分部叛徒这份功劳回来的伏特加嘴巴一向很紧。
哪怕过去了大半年,诸伏景光至今没有听他提及有关消失那几个月里的事。
到今天,组织八卦论坛上对整个鹅萝斯情报组分部叛变这事还讨论得沸沸扬扬。
却从来没有一个明确地解释。
不仅如此,连同朗姆那里,也没有半点训诫处罚。
都知道鹅萝斯情报组分部最高负责人帕萨姿是朗姆的心腹,整个分部都被血洗干净,朗姆却没有受到任何牵连。
不知情的组织成员无不以为这是组织首领,他们那位神秘先生对朗姆的看重和偏爱。
就像当初他们听闻威士忌出手算计香槟和朗姆。
把香槟算计得就剩一口气,将朗姆的心腹手下月桂冠葬送在爆炸中,连同他偷卖毒品的事给抖搂出去。
可最后boss那里的判决却是香槟和朗姆丢了核心干部之位,降职限权。
作为罪魁祸首的威士忌只得到一句语焉不详的禁闭重罚。
如今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装备组组长,手中半分权势不减。
即便心知禁闭期间威士忌不会好过。
但皮肉之苦过后权柄依旧,只让他们觉得满心羡慕。
要换作他们,只会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有得甚至还因此去拍了朗姆马屁,积极主动,动作迅速地生怕有人去抢。
说先生果然还是更为看重朗姆大人,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重回核心干部之位。
夸赞吹捧的同时,还相当有胆色的拉踩一下乌丸苍信。
然后就被气得血压飞升的朗姆劈头盖脸的给骂了一顿,直接被喷了个狗血喷头。
不过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这事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朗姆手下出了叛徒,还是这种一整个分部都是,别得不说,失察之罪可是板上钉钉的。
但现在叛徒坟头的草都长的葱葱绿绿了,朗姆那里依旧没有半分处罚。
活像是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手下有错而不罚,除去无理由偏爱,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放弃。
不再抱有一丝期望,彻彻底底的放弃。
一个被彻底放弃的下属,理所当然的不会得到上司的任何目光。
别说下令惩罚,连开口骂两句恐怕都会觉得浪费口水。
而这种人,通常早已被划定好了结局。
要么任其自生自灭,要么,已经被暗中定下了死期。
安室透无限偏向于后者猜测。
这几个月里,
安室透成功和泥参会搭上线,完成了军火交易的合同签订。
第一批货在他眼皮子底下,漂洋过海的在新修建好的东京港登岸。
从合同签订到交货的期间里,安室透脑子里无数次产生过让公安的人提前埋伏,抓个现行的冲动念头。
最终还是理智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合同的签订和第一批货的成功交易让安室透正式在霓虹扎下根。
这份功绩被乌丸莲耶看在眼里,对于安室透连带着他的好大儿停留在霓虹这事,算是彻底默认。
不再作任何追究。
剩下的日子里,安室透的日子过得很是轻松。
甚至连带着公安工作都快重新成为他的主业。
与此同时,整个装备组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如同隐形一般,没在组织里闹出任何动静。
正是凭借这一点,安室透才推测出朗姆极有可能是死期已定。
装备组的安静,不过是威士忌心愿达成前的最后忍耐
只是,现在牵扯到潘多拉和缨国传奇魔术师菲利布的遗物,尤其是帕特里克的到来。
安室透不免怀疑起,这是不是威士忌的又一次布局。
听完安室透近期获取到的情报内容,诸伏景光同样升起了疑心。
两人曾在事后复盘过整个军火失踪事件。
帕特里克在整个事件里担任的角色并不起眼。
可偏偏最后,这个人全身而退地回到了缨国。
安室透从那时起,就怀疑帕特里克是乌丸苍信的一颗棋子。
一颗用来执行军火失踪计划的棋子。
现在怀疑对象再次出现,安室透下意识地就作出了这个猜测。
“叮~”
手机邮箱收到未读邮件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原本讨论着千奇鸟魔术馆展出命运的馈赠背后有什么玄机、帕特里克的到来是为了父亲的遗物还是另有目的的两人立刻停止讨论。
安室透打开邮件,看清邮件内容后,当即变了脸色。
…
缨国,伦敦。
刚给安室透发完邮件没几分钟的乌丸苍信接到了来自帕特里克的电话。
听着帕特里克先斩后奏的告诉他,自己得到了父亲最重要的那个遗物的消息,现在就在东京。
乌丸苍信很是冷漠地开口:
“事情都已经做了,再来寻求我的原谅是图个心理安慰吗?”
独自待在酒店卧室里的帕特里克低垂着头,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浑身散发着失落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乌丸苍信失望。
可那枚红宝石胸针是他父亲最珍爱的物品,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父亲遗物成为他人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