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经泛起了霞光,太阳仿佛随时会从堆叠的云层中跳出。
此刻,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瞧见了那乌泱泱一片的FbI。
盘旋在高空的武装直升机已经蓄势待发,从车上下来的FbI更是个个手持武器。
这副阵仗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感受到琴酒剐过来的眼神,隐藏在组织成员中的朗姆心中叫苦不迭。
谁叫朗姆是此次行动的情报负责人,没能提前察觉到FbI的举动,就是他最大的失职。
朗姆心中那颗原本指望着戴罪立功,早日重回二把手之位的心“咔哒”一下碎成了好几瓣。
河岸上的集装箱堆放地带,
眼见FbI的支援到位,隐于暗处的赤井秀一终于也不再刻意隐藏自身的存在,将手中这个被他趁乱打晕的组织成员往后面一扔,赤井秀一切换了耳麦上的通讯频道,进入到FbI的指挥联络频道内。
华盛顿工藤宅,
和工藤优作一起等待着FbI此次大型抓捕行动结果的柯南看着自家父亲悠闲地品着咖啡,心中的焦急期待已经克制不住地在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脚下的步子恨不得将这间书房抠出个洞来。
“老爸,你说赤井先生此次的行动会成功吗?”
“会,但取得成果并不会如同你所想的那般好。”
听到儿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工藤优作放下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看了一眼已经洒满晨光的窗外,并没有绕圈子,而是直白地说出了他的推断。
眼下,看似是FbI的人占尽上风,而黑衣组织则像是笼中困兽。
不过可别忘了,FbI的到来的人数和速度或许是一件令人感到十分震惊的事情,不过,单就是这件事本身而言,其实算不是意料之外。
毕竟,赤井秀一和亚赫亚现身于废弃灯塔一事早已落入黑衣组织眼中。
虽说两人并不能确认那人的具体代号和所属部门,在哪位高层手下做事,可这隶属于黑衣组织一员的事实已是板上钉钉。
而且,据后面的通讯可以得知,对方显然认出了亚赫亚,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曾经打破了亚赫亚不败神话那个人。
再加上并未遮掩容貌的赤井秀一,FbI出现在朵兰码头一事,自然逃不过黑衣组织的耳目。
唯一让黑衣组织没料到的,估计也就是FbI到来的速度以及派过来的人手规模了。
在工藤优作看来,FbI的这次行动固然打得黑衣组织一个措手不及,可黑衣组织的人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即使FbI携带了杀伤性强的重武器过去,那些武器的作用也只是用以威慑。
能被黑衣组织抽调到此次行动中的成员,必然是这个组织里的优秀精英,想要全部擒获,除非要死不要活。
可是所有人都很清楚,想要彻底铲除黑衣组织,不是杀掉一些黑衣组织的成员就能做到的。
各国情报机构为何坚持不懈地往黑衣组织里输送卧底,为得不就是想从根源上瓦解黑衣组织的势力吗。
单就失去了一部分组织精英,哪怕死得是组织里的高级代号成员,对于势力遍布全球,在金融、政治、科研等多方领域都深深扎下根的乌丸莲耶而言,也不过是一些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的损失。
想要彻底覆灭黑衣组织,使其彻底丧失卷土重来的机会,真正需要的,事实上是那些触及组织命脉的重要情报。
而这些情报,在卧底计划持续了这么多年却依旧看不到一丝曙光的今天,只能从黑衣组织核心成员的嘴里挖出来。
因此,除非FbI的高层脑袋被驴给踢了,否则必然会在行动时,要求他们尽量留下活口。
事实也的确如此,接到紧急命令的FbI们收到的第一条指令,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对着任务目标的致命处开枪。
当然,工藤优作之所以会对柯南说出这份推断,实际还有一个重要因素。
“一场行动是否成功,所收获的战果又是多是少,这里面所倚仗的不仅仅是执行人员的执行力,还包括行动指挥人员的策划能力以及领导指挥能力。
如果在这场抓捕行动中,FbI的最高指挥官是赤井君,那么凭借着出其不意的先机,或许真能得到如新一你所想那般的战果。”
可是,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柯南脸上明晃晃的表露这句话的意思。
虽然他知道赤井先生是FbI的王牌,可早已经过父亲工藤优作一番科普的江户川柯南十分清楚:
赤井秀一在FbI的处境其实算不上有多好,至少在FbI那些高层眼中,所谓的FbI王牌,其实并没有多少份量。
和年纪轻轻就成为特工主管,不说有多么的位高权重,起码是个拥有不小权限的管理层干部,有着独立办公室的cIA王牌欧德斯.阿克曼比起来,赤井秀一直到今年年初才升职成为督察。
与其说是不重视,实际上应该是FbI的那些高层从未给予过任何信任。
因此,这么重大的行动任务,那些高层又怎么会将行动指挥权交到一个并不信任的赤井秀一手中呢。
再加上,黑衣组织还有一个其智若妖堪称是算无遗策的威士忌在那儿。
单比行动指挥,布局谋算,哪怕真是赤井先生当FbI的指挥官,赢得几率也不会超过四成。
柯南心中默默念出了这句话,对于此次行动FbI的战果,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惨淡的猜测。
瞧见自家儿子顿时写满了失落沮丧的一张小脸,工藤优作安慰了一句:
“不过,或许结果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糕哦。”
柯南疑惑的抬头,发现自家父亲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朵兰码头,
全副武装的FbI们先是掏出了大喇叭,冲着对面严肃戒备的黑衣组织成员们发表了一番劝降发言。
例如什么“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趁早投降吧”之类的发言,听得赤井秀一脸色难看,却又没办法开口置喙什么。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督察,面对职位等级比他高出好几级的高层领导,总不好对这种小事说点什么。
不过,他心中此刻还是升起了些许担忧,这种危险局势向来是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耽误的这点时间会不会变成黑衣组织翻盘的机会。
此次,FbI的最高领导虽然同意了赤井秀一提出的计划,但却另选了一位亲信属下作为此次行动的指挥官。
镀金,这个词非常能概括FbI局长另派一位高层担任最高指挥的原因。
不需要出力,又能纂取最大的劳动果实,没什么时候比现在更为适合了。
因此,这位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最高指挥完全没想到,这煮熟的鸭子居然也能飞。
货轮上,听到不远处的喇叭喊话,琴酒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明显的嫌弃之色,随后将目光放到了躺在地上的基恩.坎贝尔身上。
为了避免这个重要角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香槟让部下贡献出了随身携带的强效止血剂,并给这小子进行了基础的止血包扎。
此时,顺着琴酒的视线,香槟瞧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白袍少年,在抬头与琴酒上视线之后,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好不容易裹了件有些厚实的干衣服,从此前不断的“啊啾”声中缓过来的白兰地注意到这两人的视线交流,开始缓缓向船边撤去。
“啊—唔……”
陷入昏迷的基恩.坎贝尔被一股剧烈的疼痛惊醒,呼之欲出的惨叫被蹲下身的白兰地牢牢捂在了喉咙里。
琴酒的脚缓缓在基恩.坎贝尔的伤口上碾磨,使得他原本被包扎好的伤口重新渗出鲜血,给此前的一地血腥添上了新的陪衬景色。
“安静一下,坎贝尔主教。”
香槟平静温和的开口说道,手下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
看着白袍少年眼中毫不遮掩的恐惧痛苦,以及那想要活下去的光芒,香槟语调不变,声音却添了几分冷酷:
“想活下去吗?那就使用你的能力吧。
制造出一场遮天蔽日的浓雾,你就可以活下去。”
不然,等待你的,只有缓步走向死亡的极致痛苦。
基恩.坎贝尔读懂了香槟话中的未尽之意,从未遭受过如此痛苦的他在痛苦死亡阴影的刺激下,释放出了远超以往的血脉能力。
这真的是一场遮天蔽日的浓雾。
不过眨眼间,此前黑衣组织成员所经历的过的诡异迷雾再次出现,并且,范围远超从前。
朵兰码头方圆十公里,全都被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
坐在后方车里指挥的FbI高层当即被这仿佛神迹显现的一幕吓得不轻,着急忙慌的说:
“快,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浓雾中,伴随着“扑通”一声,本就穿着潜水服的白兰地直接从甲板边缘跳下,重新回到了河水中,随后四肢并用地向水下潜去。
琴酒和香槟果断的指挥各自手下带上此次的战利品,开始朝着不同方向突围。
抱着纸箱没人搭理的安室透回忆一下之前留存在脑海中的朵兰码头地图,以及FbI包围的方位,制定好了下船之后的撤退路线。
不过,在安室透凭着循着之前的记忆路线刚走下货轮后,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一只戴着全指手套的手突然从一旁伸出,扯住了他的手腕。
“波本,是我。”
持枪的手腕被攥住,没察觉有敌人接近的安室透因对方优秀的敛息潜伏能力而感到心中一惊。
随后,正当他打算反击时,一声熟悉的呼唤让他顿住了动作,抬眼一瞧,这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单手扛着重狙的黑皮卷毛不是他的熊孩子搭档还能是谁。
“跟我来。”
响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扯着安室透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不多时,就来到了一艘巨型货轮上。
根据目光所观察到的情况,安室透认出了他们此刻正在之前那艘货轮的隔壁。
为什么要来这里?
安室透心中顿感疑惑,随后便被响带到了这艘货轮的底层货舱。
在底层货舱的其中一间舱门门口,一个眉眼清冷的病弱女人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守在门口。
安室透认出了那个清冷女人是山崎,威士忌倚重的心腹之一,至于另一个,倒是眼生的很。
不过,安室透很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况,能够和山崎站在一起的人,必然是组织成员。
或者更准确一点的来说,此人应该是威士忌手下装备组的一员。
见到来人是响和波本,山崎放下手中的枪,随后对身旁的中年男人说道:
“接下来交给你了。”
“是。”
中年男人恭敬地应下,随后转身离开了底舱,路过响和安室透时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流露出任何探究。
擦肩而过时,安室透发现中年男人手上正握着一个巴掌大的东西。
是炸弹引爆器。
随意瞥了一眼后又重新收回视线,安室透和响走到了山崎身前。
在两人的注视下,山崎转身打开了身后的舱门,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两台科技感十足的私人潜水艇。
外观看起来很像两只缩起钳子的蓝色螃蟹,圆润可爱,体型小巧,长宽都没超过三米,很像一个大型玩具。
如果不是看到站在蓝色“螃蟹”边上的威士忌,安室透或许真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哄小孩子开心的玩具。
“时间不多了,走吧。”
看到三人,威士忌那冷淡俊美而极具锋芒的眉眼微微舒展,简单说了一句后,便朝着打开盖子的“蓝色螃蟹”走去。
响一脸高兴地跟着威士忌坐上了同一只“螃蟹”,毫不意外被熊孩子搭档抛弃的安室透抱着手里的纸箱,和山崎坐上了另一只“螃蟹”。
随着透明盖子的阖上,坐在左侧驾驶位的山崎对着耳麦低声说了一句:
“准备完毕。”
话音落下,原本封闭的货舱底部悄然打开,冰凉的河水顺势灌了进来。
下一刻,安静地仿佛玩具般的“蓝色螃蟹”突然动了起来,沿着出口“走”向了幽深的河底。
五分钟后,一声轰然炸响传入了已经远离了货轮的四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