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淡淡的血腥味悄然渗入鼻腔,逐渐浓烈,随之而来的,是男人胸腔乱了节奏的起伏...
心中的不安骤然涌上,夜星妤撑着盛璟逸的腰,小心翼翼脱离他的怀抱。
视线下移,白色衣料上,一抹殷红正缓缓晕染开来,鲜血刺眼而骇人。
夜星妤的眸光瞬间凝住,呼吸也随之滞涩。
她缓缓抬头,顺着那抹不断扩散的血迹往上看,直到对上男人紧咬的下颌线。
男人难耐地微仰起头,喉结滚动,修长颈脖用力收紧,显然在强忍剧痛。
“盛璟逸,你怎么又受伤了...”
夜星妤的声音轻柔却透着颤抖,她扶着他的腰,眸中满是止不住的担忧。
半晌,他微微垂下头,眸光早已在忍耐中虚散迷离。
盛璟逸满目痛色凝视着她,半晌才勉强开口,声音低哑得几近模糊:
“没...没事…”
“嗯呃...”
话未尽,一声闷哼溢出喉间,他终于压制不住,痛吟声在空气中回荡。
身体因剧痛微微颤抖,他无力地垂下头,将额头深埋在她的颈窝不时轻蹭,呼吸逐渐急促而凌乱。
夜星妤僵了一瞬,感受到他近乎绝望的无力,她的心隐隐作痛。
抬手覆上他的背,夜星妤轻声安抚:
“能走吗,我们先进屋。”
夜星妤话音刚落,便感觉到男人的手掌从她发间滑至肩膀,微微用力,似乎在尝试撑起身体。
然而,只是稍一施力,他的左肋间便猛然爆发出一阵难耐剧痛。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仿佛点燃了体内每一根神经。
盛璟逸能清晰感受到,那颗嵌在肋骨深处的子弹正不安分地挪动,仿佛一只利爪,狠命撕扯着他的筋骨血肉。
冷汗层层渗出,他咬紧牙关,却还是难以抵挡那股侵蚀全身的痛意。
最终,无力支撑的手臂缓缓垂下,整个人脱力般靠在夜星妤身上,气息凌乱,动弹不得。
感受到他的重量逐渐倾向自己,夜星妤心头一沉。
夜星妤四处张望,正想掏出手机找人时,新请的鉴酒师伊森刚好从别墅里走出。
“伊森,快过来帮忙!”夜星妤大声呼唤。
金发碧眼的男人发现不妥,直冲过来...
*****
入夜
盛璟逸包扎好伤口后就闷头缩在被子里,夜星妤问他话也爱理不理。
感觉到他应该在生闷气,夜星妤直接扯开被子,
“盛璟逸,差不多得了,有什么说清楚,别给我无缘无故发少爷脾气!”
半晌,她才听见盛璟逸凉嗖嗖的声音传出:
“那个金毛鉴酒师,给我炒了他!”
夜星妤斜睨他一眼:
“你有病,人家干得好好的又没犯错,炒什么炒。”
之后便没再搭理他。然而,她没注意到,浓郁的醋意,几乎从盛璟逸的眼底淹没头顶。
翌日。
夜星妤本来和伊森约好,他上午会品新酒。
可找了老半天,整个酒庄就没有他的踪影。
来到大厅,便看见盛璟逸坐在大厅,悠闲地喝着咖啡,浏览平板电脑里的信息。
眼见他一改昨晚的郁闷,看起来心情极度愉悦,夜星妤便问了一句:
“你有没有见到伊森?”
盛璟逸抬头,眸中轻挑肆意,语气却又轻描淡写:
“他说赚够了,要退休,就走了。”
夜星妤闻言,撇撇嘴。
用膝盖想她都知道这又是盛璟逸搞的鬼。她气得冒火:
“盛璟逸,你什么意思啊?弄走我的鉴酒师。”
盛璟逸靠着沙发背,手掌慵懒支碰上脑袋。眼神一片清明,神情是五行欠揍的坦荡,
“现在你面前不是有一个现成的鉴酒师吗,还要他干什么。”
“这些酒庄我打理得非常辛苦,都亏死了,你就别添乱了,行不?”
话刚落下,她偏头想了想,一脸献媚地提议:
“要不你把这些酒庄买回去,我也物归原主,行不?”
谁知眼前的男人肆意一笑,轻飘飘来了句:
“不买!”
夜星妤火气飙到嗓子眼。还没等她发作,男人幽幽说道:
“不过我可以教你如何打理酒庄生意,将其转亏为盈。”
夜星妤闻言,眼神沉凝了几许,胸口隐隐泛起一阵酸涩。
昨晚帮盛璟逸包扎时,当看到他的伤口状况,她便深感不安。
随后致电贺医生,得知了关于盛璟逸伤情的情况。
此刻,她当然明白盛璟逸的心意。他正在默默为她铺路。
他希望在自己还能在她身边的时候,将那些复杂的生意手段、谈判技巧一点一滴地教给她。
他是在未雨绸缪,为她设下最后的护盾。
以防万一有一天,他没能陪在她身旁,她也能独当一面。
眸中泛起淡淡水光,夜星妤缓缓走近,坐在他身旁,默默偎依着他。在心底默念,
盛璟逸,既然我能救你这么多次,那这一次,也一定不例外。
此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望了一眼屏幕,她便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楚遥溪小姐,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