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改了花名叫做寻雁，虽然根本没人知道她的大名是什么，从此世上再没有江小姐，只有官妓寻雁。

    小姐因长的好，又是十七岁妙龄，直接被安排住到花魁的隔壁，也没有立刻安排接客，只是由花魁亲自教导。

    小姐好，青古未必好，因为长相配不上小姐，青古前面空降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大丫鬟，大丫鬟手下只有一个青古。

    “去，给寻雁姐泡茶。”

    “你这么没眼力劲吗？”

    “就你这样子，都不配出现在客人面前。”

    大丫鬟春刚来就开始絮絮叨叨，鼻眼冲天。

    青古叹口气，放下手里的包子，走到门口，拉开门，大喊：“春想接客当红姑娘，有人帮一把吗？”

    大白天的官妓馆没有客人，却也将春吓得不行。

    一把将青古拉回来，用力关上门。

    “你疯了！”

    青古靠近春，看着她玩世不恭的一笑：“在这个屋子里高人一等没意思，楼里人多，姐姐帮你提前入职。”

    春吓得缩起脖子。

    青古指了指窗户：“干活时不小心从四楼掉下去，教坊司的人会管吗？”

    春惊恐的睁大眼睛。

    “乖~晚上热闹的时候，去厨房给姐姐拿些糕点。”青古懒洋洋的坐回去，继续吃包子。

    坐在床边的小姐看着这一切，许久才小声说：“青古，我害怕。”

    青古先将春打发走，走到小姐身边坐下，塞了一个包子：“既然没死，就要好好活下去。这几天你也看到了，只有花魁才能挑客人，活的相对自在。”

    “花魁姐姐说让我好好学，以后和她一样被人赎出去做个妾，也算是好结局。”

    “这很难评，妾是个玩物，法律也不保护，她不过是从公家的变成私有而已。

    公家有律法管束，官妓馆内卖艺不卖身，吃的好住得好，天天上晚班。

    妾是私有财产，先不说被正妻磋磨，腻了送人、卖了都正常。毕竟贱籍和良妾是不同的。

    既然都不怎么样，她都是花魁了，赌的真不值得。”

    小姐显然不这么想：“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吧，女人还是要找个依靠，做妾是不好，也许以后能有人许我做个妻。哎，我这样的贱籍，哪有人要。”

    青古努力勾起嘴角，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不知道花魁姐姐要给谁做妾呢？”

    “晋国公的世子洛华知。花魁姐姐那么温柔的女子，肯定会得到世子喜爱的，以后生个一男半女，也算有个依靠。”

    “哦，是是是，小姐说的都对。”青古听到目标人物的名字，心里想：这家伙果然是青楼楚馆的常客，自己被神玄执扔到官妓馆，也不是单纯的打击报复啊。

    只是自己长这样，如何引起花花世子的注意？

    第四日，花魁被世子府派来的下人用一顶小轿接走了。

    到了年纪的花魁被高价买走，更好的新货等着上架，生意人总不会亏。

    一个多月的宣传，寻雁的名声大噪，今夜第一次出场，青古坐在屋里，透过窗户看了整个表演，桌子上是春从厨房偷摸拿回来的小菜小酒。

    也不是青古想要享受，实在是样貌不出众，不配成为花魁的背景板。

    今夜花大价钱也不过是和寻雁在单独雅间坐坐，一掷千金，皇城中的冤大头自然是不再乎的。

    “恭喜洛世子，雅间请。”青古透过窗户，看到老鸨笑的脸上白粉只掉，旁边的世子二十出头，肤白貌美，狭长的丹凤眼，尖尖的小下巴，薄唇高鼻，骨架匀称，若不是寻雁样貌美，谁嫖谁还不一定。

    不过两个时辰，小姐神情郁郁的回来了。

    回来后就低着头抹眼泪。

    青古：“春，怎么回事？”

    春看看小姐，挪到青古身边，低声说道：“寻雁姐姐是为了之前，被洛世子赎身的花魁姐姐伤心呢。刚刚在包间内，寻雁姐姐知道客人是洛世子，就问了问花魁姐姐。没想到那个洛世子，各种贬低花魁姐姐，说她没有情趣。

    虽然对着寻雁姐姐说了好多好话，寻雁姐姐还是不高兴。

    最后洛世子嘲讽了寻雁姐姐几句，叫来老鸨提前走了。老鸨说得罪了客人，要寻雁姐姐饿三天反省。”

    青古拿着糕点走到小姐面前：“吃点吧，不过是饿几天，训小猫小狗的招式，我之前藏了不少糕点，饿不坏你。”

    “我不是因为这个。

    青古，花魁姐姐走的时候多高兴啊，可才四天，世子就在宴席上将她打赌输了出去。”爱哭的小姐为了别人哭哭啼啼。

    青古只能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别怕，你有姐姐护着呢。”

    春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撇撇嘴嘀咕：“吃喝都是靠自家小姐，大言不惭。”

    三天后，被饿了三天的主仆，反而有些胖了。

    刚放出来的第一个夜里，春就慌慌张张的回来说道：“寻雁姐姐，那个洛世子又来了，老鸨说这次要是伺候不好，可就不是饿几天那么简单了，会狠狠责罚的。”

    小姐低着头，手帕都要揉碎了，一脸不乐意。

    青古叹了口气：“走吧，自家的小姐自家宠。”

    雅间内，寻雁坐在纱帘后面，琴音妙妙。

    青古听了直打瞌睡。

    看来自家小姐的江山全在脸上。

    洛华知靠在软榻上，无聊的喝着酒。

    看了一眼给自己倒酒的青古：“哪里来的丑丫头，换一个。”

    青古懒洋洋的拿出一张手帕将脸围上：“好酒喝不喝？”

    “什么意思？”洛华知来了兴趣。

    青古拍拍手，两个丫头端来一张矮桌，上面是各种酒和水果，还有冰块。

    青古没精打采的将还认不全的酒，随便找了几种混起来，又拿了琉璃杯倒入糖水、碱面、白醋和冰块。气泡上来时，又放入酸梅和混合的酒。

    琉璃杯端到洛华知面前，也不管喝了会不会升天。

    寻雁：“这是调酒，乃西域贵族享用之物。之前是寻雁不懂规矩，此酒用来赔罪。”

    “本世子以为你留个丑丫头伺候我，是故意与本世子作对，如今看来，她倒是有些本事。”

    说完举起杯就是一大口，下一秒直接井喷。

    青古嫌弃的退了一步，寻雁立刻走出来，隔着半米，将自己的帕子给了洛华知。

    “这酒可不能牛饮。”

    美人这一眼，勾人心魄。

    洛华知接过手帕，看到上面绣着精美的诗句，玩味说道：“好东西自然要细品。”

    寻雁看着面前的洛华知，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还是这酒。

    “这手帕上的诗句有意境，看来寻雁与我一样，是爱诗之人。”说罢就吟了几句。

    青古坐在角落，喝了一口矮桌上的梅子酒——真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