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县,高山村。
高山村四通八达,西边依靠着一座当地小有名气的西岭山,约有五十多户人家。
在西岭山的山脚下,矗立着一棵大榕树。
十年前的一天,黄昏时分之后。
一个老者正依靠着山脚下的那棵大榕树,他的周围围坐着一群半大的孩子。
此时,其中一个少年面向老者不停地乞求,“胡爷爷,讲一个故事吧。”
老者名叫胡老猫,脸型犹如猫脸,约莫五十五六岁上下年纪,头发胡须皆花白。
每到黄昏时分,胡老猫总是来到山脚下的那棵大榕树旁,依靠着大树,等待着村里的孩子们。
“好,好,那就讲一个山猫的故事。”
胡老猫推脱不过,咧着嘴点了点头。
在农村的黄昏晚霞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都变得那么宁静而美好。让人沉醉其中,忘却了世间的纷扰。
这些孩子眼巴巴地看着胡老猫,期待着聆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胡老猫眨了几下眼睛。
故事是这样的。
那年六月的一天,东方破晓,天边刚刚泛起些许鱼肚白。
在村东头,东边是一望无际的广袤农田,田野里绿油油的一片,地里的高粱苗约莫有一尺多高。
离村子最近的一块农田,四周围了一圈木栅栏,里面养着一群鸡。
靠路边栅栏门的边上有一个草垛,草垛旁是一个草棚子。
有的鸡在啄高粱苗上的青虫,有的则是卧在草垛子旁晒太阳。
天空湛蓝如宝石,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世间万物都沐浴在这温暖的光芒之中。
“轰隆隆。”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那声音,仿佛是天神在苍穹之上奋力敲响了一面巨大的战鼓,先是低沉而厚重的闷响,如滚滚洪流在远处奔腾而来,紧接着便是响彻云霄的爆鸣,震得人心头一颤。
“咔嚓。”
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的闪电如同银蛇般在天空中猛地划过。
那光芒,瞬间将整个世界照得如同白昼,亮得让人睁不开眼。闪电的形状犹如被撕裂的天幕,曲折而凌厉,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电闪雷鸣间,一个黑影倒映在了农田的一角。
晒太阳的鸡被雷声惊醒,和那些吃虫的鸡顿时竖起了脖子,看向黑影的来源。
只见一只三尺多高的巨大山猫出现在栅栏外。
山猫体型比虎豹小,和大型土狗差不多,通体黝黑,仿佛一个幽暗的灵魂,游荡在世间。
这时候,它的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那群傻愣当场的鸡。
“轰隆隆,咔嚓。”
再一次电闪雷鸣来袭,山猫忽然一跃而起,跳进栅栏中,又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一只惊慌奔逃的公鸡。
公鸡躲闪不及,被山猫捕获。
过了一会儿,地上只剩下一地鸡毛。
那只山猫舔了舔舌头,再一次电闪雷鸣时,它跳出栅栏,向西南奔逃。
很快,消失在田野的尽头。
黄昏时分,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尺布走进一户宅院。此人是高子星,村东头的栅栏中,就是他养殖的鸡。
“老婆子,我回来了。”
高子星说着,就向堂屋走去。
其妻高孙氏听到喊声,走出堂屋,从高子星的手中接过布匹,“当家的,饭好了。”
二人走进堂屋。
高孙氏将布匹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转身走回桌子旁,给高子星倒了一杯水。
“当家的,晚上还去草垛那里住吗?”
高子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茶水,点了点头,“今天是光打雷不下雨,吃完饭,我就过去。”
高孙氏盛了一碗高粱米递给高子星,“当家的,还是带着一个雨布,撑起来,以防万一。”
高子星接过碗筷,“也好,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约莫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高子星撂下碗筷,又端起水杯,喝完了剩下的茶水。
高孙氏站起来,走到柜子旁,取了一套雨布放在布包裹中,递给高子星。
高子星站起身来,看了看少的可怜的一尺布,又看向高孙氏,眼中闪过一丝浑浊。
“老婆子,等这一批鸡卖出去,能赚些钱财,到时候再多买些布匹。”
高孙氏再次将布包裹递给高子星,“当家的,买布太浪费了。日子苦点不要紧,还是多买些鸡崽,明年能赚更多的钱。”
高子星接过布包,拿起桌上的灯笼,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堂屋。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世。
一路上,高子星心中憧憬着靠着这些鸡发财致富,不由得摇头晃脑,哼起了小曲。
约莫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高子星走到村东头。
不多时,打开栅栏门。
他走到草垛旁,左手提着灯笼照亮,伸出右手指数了数鸡。
二十一只。
不对啊,昨天数过一次,明明是二十二只,怎么少了一只?
高子星抬起灯笼,照了照高粱地,地里没有。
他不放心,转头看在草垛上,又数了一遍,还是二十一只鸡。
难道是天太黑,数错了。
高子星点了点头,弯下腰,走进草棚子里,躺在铺子上。
心中想着少了一只鸡的事,他翻来覆去,一直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东方破晓,天边刚刚泛起些许鱼肚白。
高子星走出草棚子,揉了两下迷迷糊糊的眼睛,开始数鸡。
草垛子上八只,高粱地里十三只,怎么还是少了一只。
高子星又连着数了好几遍,仍旧是少了一只。
他一时间有点云里雾里,随即一边在高粱地里走,一边心中琢磨。
难道有人偷鸡?
不会吧,十里八村治安严谨,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谁能偷盗一只不值钱的鸡呢?
突然,高子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处地面。
只见地上散落着一地鸡毛,旁边还有几滴血迹,血迹呈现暗红色,已经干涸。
高子星不敢相信,太平盛世,竟然有人敢偷鸡。
他心中焦急,连忙锁上栅栏门,走了出去。
约莫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高子星回到家中,向妻子高孙氏说起少了一只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