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前些日子,都是我这个做嫂嫂的不对,我给翁主,请罪了!”
她说着就要跪下来,眼角还带着泪珠。
卫婵却只是看在,并未第一时间就不受礼,薛氏的表情有点僵硬,膝盖半跪不跪的,显然没想到,卫婵没给她台阶下。
薛氏咬了咬牙,心一横,还是跪了下去。
卫婵幽幽喝了一口茶:“大嫂真心悔改,本宫也不会计较,今日只是我,因着咱们都是谢家媳妇,我不会往心里去,可若唐突的是别的贵人,可就不好收场,大嫂日后还是谨言慎行些,更稳妥。”
薛氏咬牙:“我都知晓的,这件事都怪我。”
“大嫂请起吧,纵我是翁主,也不能在老夫人面前拿捏翁主的款,私下里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
薛氏立刻起身,笑了:“翁主大度,我这个做嫂嫂的,自愧不如,自翁主和徵儿归家,我还没送出礼物,今日是迟了些,翁主莫要怪我。”
卫婵似笑非笑:“先前珏儿推了徵儿,我也没责怪,怎么大嫂的礼晚了些,就要责怪起来了?”
论阴阳怪气,卫婵也是一把好手。
薛氏是强忍着,拍了拍手,叫丫鬟把东西呈上来:“我老家泸房,产最上好的素宣和狼毫,徵儿学问好,是能用得上的,还有这锦被和衣裳,都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绣出来的,弟妹瞧瞧,可用的上?”
料子都是上好的云锦,棉花柔软,上头绣的,是金榜题名,四角还坠着精美的香薰笼一样的东西,做工不可谓不精致。
大***满意的看了薛氏一眼:“不错,你是有心了,柔娘的针线活不错,我身上穿的,好些都是柔娘亲手做的,她既有这个心意,云邑你便接受了如何。”
“老夫人都这么说,我自然是欢欣受着,劳烦大嫂上心。”
薛氏长叹一声:“翁主好命,夫唱妇随,祖母寿诞后便能去渤海了吧。”
“我回封地,不跟二郎一起去,毕竟陛下叫我掌管中转司,这本职工作,还是要先做好。”
“翁主和二弟得陛下重用,真叫人羡慕,比我们大房,可好多了,你大哥他,竟被撤了职,按说有咱们家跟二弟在,怎么也轮不到他的头上,翁主也是谢家人,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你大哥的事,你们还是得上上心的。”
卫婵不动声色,根本就不应声。
薛氏有点尴尬,却还是垂下头:“翁主,可莫要因为我做了错事,伤了他们兄弟情分,都是一家子手足,可不能不管不顾。”
卫婵放下茶杯,笑道:“大嫂说的什么话,他们兄弟情分何时伤过,大哥若有心,直接去找二郎说便是了,岂需我在中间传话?我认识二郎才几年,他们可是做了二十多年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一个直球,就把问题抛给了薛氏。
“难不成因为珏儿的事,大哥记恨了二郎,反而不愿去找二郎?”
薛氏讪讪:“这,这并不是。”
卫婵喝完了茶,就要带小葫芦走,大***强留不得,只说让她考虑考虑,把小葫芦留在京城,住在公府,不要跟着他们夫妻到处奔波。
卫婵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薛氏碰了个一鼻子灰,出了老夫人院子,到了无人的地方,对着卫婵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夫人,这下怎么办,翁主也没应承咱们。”
“这贱婢真是老奸巨猾,嘴上说原谅都是一家人,实际上一点口风都不漏。”
“因为罢官的事,姑爷怨上了您,非说是您惹事,世子才不出手帮忙,这有小半月,都宿在絮姨娘那里了。”
薛氏眼中怨毒:“我现在能怎么办,除了给她伏低做小,还能威风的起来不成,惺惺作态,若不是她回来,那个贱种也不会占了我儿的地位,到现在我都见不得珏儿一面,我也不会在祖母和夫君那里,都失了宠爱,你说的那事,是真的?”
“奴打听过,绝对没错,翁主当初给当初的皇贵妃,就是现在的皇后挡箭,是被宫里的御医下了定论,说子嗣艰难,可她运气好,居然有了身子,后来生的艰难,这回宫里宫外的名医都给她看过,断定她此后是不可能再怀的。”
薛氏眼中闪着冷光:“只要那贱种没了,我的珏儿,便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长孙,她们母子占了我们的一切,都能拿回来。”
“她不是收下了咱们的东西,只要用了,夫人的心愿定能达成。”丫鬟压低声音,不敢再说。
“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可有第三人知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珏儿,那孩子若是不懂我这个当娘的一片苦心,我可就……”薛氏面色疲惫。
“公子跟您最亲近了,怎么可能不孝顺您。”
“我家里可来了消息?”
“传来了,大公子说,寻到了翁主的身世,她除了已经去世的生母,一个在身边的亲妹,居然有个爹,那男人是个种田的粗汉,又娶了妻,生了好几个孩子,还不知自己的女儿,竟成了京城的皇亲宗室呢。”
薛氏笑了,脸色阴毒:“真是好笑,一个奴婢贱种,真以为换了层皮,就能跟我们这些世家女平起平坐了呢,她想的倒是美,若不让她丢个大人,我便不是薛家的女儿。”
“夫人放心,大公子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一回,那翁主可嚣张不起来,爹若不认,她便是不孝,认了,她可就是全京城最大的笑话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毒计已然在心中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