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樊瑜所想，顾小确实是阵眼。

    但樊瑜没想到顾小竟然是徘徊在人间怨念极重的灵魂。

    如今为了初恋甘愿留在这里，还不放樊瑜出去。

    真特喵的……罢了，樊瑜细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确实是个可怜人。

    樊瑜再怎么善心，也不可能留在这里。

    既然顾小是灵魂，那么也没必要死了。

    带出去，让她重新投胎转世。

    樊瑜后靠在椅背上，偏头问司命：命命，帮我查一下顾小初恋的灵魂有没有投胎转世，还是真的在恶魔手里。

    【稍等等】司命调出命书施法翻看：【顾小的初恋名叫陈澄，死于一个月前的车祸，是为了保护恋人顾小】

    【陈澄死后并未进入地府轮回，他执念深重，想再陪顾小一段时间，陈澄知道顾小一定会因为自己的死而难过，暂时不愿意离开】

    【他陪了顾小一个月，鱼宝也知道灵魂不能长时间留在人间，否则会消散，陈澄准备离开那天，顾小忽然跳了楼，陈澄身为灵魂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小跳楼死去】

    【顾小死后，因为无法放过自己生前所做的罪孽，差点变成了怨灵，陈澄为爱的化身，帮她压住了怨气，与顾小融为了一体，但这一切顾小都不知道】

    这个故事把司命感动的稀里哗啦

    【爱情真伟大啊(?﹏?)】

    按照司命的说法，陈澄的灵魂并未被恶魔带走，而是在顾小的灵魂里，帮她稳固压住怨气。

    那么，恶魔骗了顾小。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不知道……我觉得自己似乎在这里待了很久……”

    【领域里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不一样，顾小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其实在外面，距离顾小已死去才过了半个月而已】

    樊瑜有些惆怅：陈澄灵魂融入了顾小灵魂，那陈澄的下场会怎么样？

    【要么永世不得超生，要么灰飞烟灭，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对于陈澄来说都很痛苦】

    樊瑜不知道将真相告知给顾小会有什么后果。

    但顾小有权利知道真相。

    “顾姑娘，我能进入这里，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我看见了，你的恋人正在你的灵魂里，他与你同为一体，并没有被恶魔抓住，你被恶魔欺骗了。”

    “什么？”顾小呆滞几秒，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陈澄在恶魔那里，甘愿被困在这里。

    某一天，某一刻，有个人告诉她，那一切都是假的。

    这叫顾小怎么能接受，怎么能相信。

    她简直不敢相信，惨白的手指猛烈发抖。

    嗓子似乎坏了，说不出话了。

    不得不说，那种想知道的心理很强烈。

    她嗫嚅，“为，为什么？”

    真相本该令人高兴，毕竟陈澄的灵魂没有在恶魔手里。

    但是这个真相也不见得不沉重。

    一旦说出来，顾小就会知道陈澄死后一直守护在顾小身边的事情。

    不知道顾小会怎么想，樊瑜叹了口气，将真相挑挑练练告知给了顾小。

    告知的时间对于樊瑜来说很快，对于顾小来说就不一样了。

    这是仿佛跨越了几个世纪才换来的真相。

    顾小听得特别认真，每听一句，心情就会沉重一分。

    最后控制不住紧紧捂着胸口低低哭泣。

    哭了老久了，眼睛都肿了，两个碗里的汤汁表面凝起了一层薄薄的油渍，形成固体质块。

    时间一分分溜走，樊瑜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之际都快睡着了，下巴一点一点的。

    “樊先生，我可以见见他吗？”

    “樊先生？”

    樊瑜惊醒，伸了个懒腰，“嗯？你说什么？想要见他？可以，没问题。”

    樊瑜打个哈欠站起来，侧跨出几步，来到空旷的地方。

    眼神示意顾小站在自己面前，顾小懂他的意思，站起来走到樊瑜对面。

    位置站好，樊瑜闭上眼睛，嘴里喃喃。

    随后金光溢散流转到指尖，手指慢慢往前。

    金流顺着指腹飘向顾小，接触到人，顾小紧紧咬着唇瓣，显然有些痛苦。

    施完法，樊瑜重新坐回椅子。

    随着顾小的痛苦，一道白光从顾小身体里飞出来飘向樊瑜刚刚所站的位置。

    渐渐的，形成一个人形。

    樊瑜挑眉。

    喔豁～长得不赖嘛，颇有乖学生的样子～

    “小小……”

    熟悉到踱过时间长河而来的呼喊终于递到了顾小耳边。

    灵魂的疼痛渐渐消失，这不能让她哭泣。

    这声弱弱的呼喊却击溃了顾小的所有心理防线。

    她看着眼前温柔而笑的男人，眼眶酸涩。

    少倾，顾小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向陈澄。

    好在灵魂与灵魂之间可以触碰，若是生与死的距离，以樊瑜现在的能力做不到让他们碰到彼此。

    “阿澄……”顾小抱紧陈澄，声音像是破了个口子，当初陈澄死的那一幕，她历历在目，深觉愧对陈澄，“对不起……阿澄……对不起……”

    陈澄抱住顾小，无奈一笑，“我不怪你，小小，别惩罚自己了，自我和解吧。”

    “呜呜呜……阿澄……”

    顾小一想到陈澄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心里就难受。

    这一辈子，下下下……辈子都还不了陈澄的深情。

    “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呜呜呜……”

    “傻瓜。”陈澄轻轻推开顾小，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眼眸深情，“这些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小小，放过自己吧。”

    顾小哭得稀里哗啦，眼睛肿的不像话，“呜呜呜……”

    这样的顾小叫陈澄看了有些好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顾小听到，哼哼两声，抹掉泪水。

    “你笑什么啊，是不是嫌我丑了。”

    “没有没有。”陈澄憋笑，“你怎么样都好看，真的。”

    陈澄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顾小见他还在憋笑，哼道，“你就是嫌弃我了！”

    “唉。”陈澄亲了亲顾小红肿的眼尾。

    刚想说什么，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消失了，面露难过。

    良久，陈澄将情绪掩去，换给顾小是的开心的笑容。

    “小小，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