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今天一天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
贝茜话音落,他瞬间如坠冰窖。
与此同时,坐在驾驶位的王叔身子一个激灵,连忙放下了挡板。
在挡板放下的刹那,车后排被分割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穆川僵硬的身子微动,把玩贝茜指尖的那只手没动,另一只手抬起在眉心挠了挠。
半晌,嗓音低低沉沉又底气不足开口,“只是表象。”
贝茜,“这种事还有表象?”
穆川哑言。
贝茜,“自打我从京都回来后,依旧听过不少你的绯闻。”
穆川张张嘴,“那些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贝茜,“是吗?”
穆川,“……”
人在恋爱当中,智商往往都是负数。
这理由说出来别说贝茜了,就连穆川自己都觉得不信。
但他那个时候确实是那样想的。
有一种就算破罐子破摔,他就算在贝茜心里的形象是个烂人,他也一定要引起她情绪波动。
现在想想,幼稚又可笑。
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他是笃定了自己在贝茜心里半点地位都没有,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喜欢。
随着贝茜话落,车厢里出现片刻的安静。
约莫过了半分钟左右,穆川沉声开口,“王叔。”
驾驶位王叔想装耳聋,但又不得不接话,“小穆总,您说。”
穆川,“待会儿路过水果店,停车下去买个榴莲。”
王叔,“好的,小穆总。”
这个点,这个气氛下买榴莲做什么,不言而喻。
贝茜闻言,唇角弯了弯,没作声。
见状,穆川低声开口,“我错了。”
贝茜似笑非笑,“错哪儿了?”
穆川,“不应该有绯闻,应该洁身自好,不应该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就做那些幼稚的事,我应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思想坚定,对你的爱只增不减。”
贝茜轻挑眼尾,“听小穆总这意思,在这段时间,对我的爱还有减少?”
穆川,“……”
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什么叫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在这一刻,穆川总算是有了切身体会。
穆川看着贝茜,舌尖抵过后牙槽,磨磨蹭蹭,半晌,声音沙哑开口,“老婆。”
穆川话落,贝茜被他攥着的那只手不由得蜷曲微颤。
察觉到贝茜的细微动作,穆川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不过这个行为仅仅数秒,他便假装一切没发生,人往前靠近几分,沉声说,“老婆,之前是我不懂事,你能不能看在我暗恋你多年的份上,原谅……”
穆川话还没说完,车忽然停下。
下一秒,驾驶位传来王叔轻咳的尴尬声,“咳咳,小穆总,贝小姐,水果店到了。”
穆川,“……”
全身紧绷的贝茜松一口气,从穆川强大气场包围下挣脱,转身推门,“王叔,我去买。”
说完,贝茜推门下车,快走两步,拉开了跟穆川的距离。
穆川盯着贝茜的背影看了会儿,回头看向驾驶位方向。
隔板还挡着。
穆川声音似笑非笑,“王叔。”
王叔闻声,全身一个激灵,“小,小穆总。”
穆川,“您最近两年,明显见老。”
王叔,“……”
穆川又慢悠悠地道,“主要是表现在您的行为反应上,比如,反应迟钝。”
王叔,“……”
穆川点名得太明显,王叔想要装傻都难。
最后,车厢里的寂静化作王叔的几声干笑,“呵呵,呵呵……”
此时此刻的王叔尴尬得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好在贝茜去得快,回来的也快。
约莫过了十分钟,贝茜开车门上车。
穆川本来嘴角是噙着蛊惑笑意的,但是在看到贝茜手里的榴莲后,嘴角轻扯,笑容一秒僵在脸上。
不是别的。
主要是贝茜手里的榴莲不仅个头小,而且上面的刺过于棱角分明。
这就意味着,他在跪下去的那刻,大概会无比‘酸爽’。
贝茜弯腰上车,手里榴莲先行。
穆川声音发哑,“老婆。”
贝茜撩眼皮,脸上不复刚才的羞赧,淡定道,“我喜欢言而有信的男人。”
穆川,“……”
老婆喜欢言而有信的男人。
那他就必须得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要跪榴莲是他自己先提出来的。
自己挖的坑,哭着、跪着,也要走下去。
王叔坐在驾驶位,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气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
……
晚上,别墅。
贝茜坐在客厅看电视,时不时跟吴青发条信息讨论刚接手的一个案子。
穆川跪在客厅电视机旁,西装革履,好笑无比。
贝茜时不时看他几眼。
每次这个时候,穆川就不由得挺直身子,嘴角裂笑,“老婆。”
贝茜,“跪好,少说话。”
穆川,“……”
穆川跪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贝茜走上前伸手拉人,“起来吧。”
穆川抬眼,可怜兮兮,“老婆,腿麻了。”
别看穆川今天是第一次喊老婆,喊的却是无比的顺,仿佛已经喊了千万遍。
贝茜低垂眼眸看他,没反驳他的称呼,弯腰眨眼,“我这是让你长记性。”
贝茜靠近,自以为压迫感十足,不曾想,穆川脸上的可怜样转瞬即逝,大手一伸,扣在贝茜后颈,将人往下带,摩挲着她唇瓣沉声笑,“老婆,你放心,我对你绝对不会有二心,你想想,你用心浇灌了这么多年的花骨朵,好不容易向你开了花,你能舍得看着她凋零吗?”
贝茜抿唇。
穆川,“我爱你这三个字好土,但我还是想说,我爱你。”
如今的两人,是势均力敌。
穆川话音落,贝茜顺着他的力低头,错开他薄唇,靠近他耳边,带着笑意说,“穆川,如果我一直没回头,你怎么办?”
穆川,“我相信会回头。”
贝茜,“信念这么坚定?”
穆川,“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贝茜,“呵,啧。”
穆川薄唇扯动,低笑没再接话。
哪有什么自信,只不过是故作释然罢了。
当初在知道她选择别的男人联姻的时候,他连死的心都有了,还好,老天待他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