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嬷嬷有些惊讶。
“你不是也喜欢那孩子吗？若她能经受住考验，那以后她便是咱们自己人。”
太后的目光就忽然柔和了下来。
看杜嬷嬷的眼神十分复杂，一时竟捉摸不透那是什么样的感情。
“这么多年了，还是头次遇到你喜欢的孩子，可惜她是皇上的女人，否则你便可养在身边，余生便也就没那么多遗憾了。”
她又道。
说着，竟是红了眼。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从入宫那一刻起，我就再没有任何的遗憾。”
杜嬷嬷轻蹙眉，忍不住上前了半步，柔声安慰着。
下一秒，太后便抱着她的腰，压抑着小声痛哭。
沈知书拒了苏蓉的邀请后，便派人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她进慈宁殿，片刻的功夫，沈知书就收到了消息。
“皇后这人，有些行为真让人看不懂。”
小蝶知道后，就忍不住嘀咕。
“难道她是打算不打自招？”
“她心想着去告我的状，也许为了报复我，还会说动太后一起报复我。”
沈知书微微一笑。
对于苏蓉那点小心思，算是拿捏住了。
“太后会吗？”
要是这样的话，小蝶就担心了。
“要不咱们就也过去？她能说您也能，就看太后到底相信谁了。”
说着，她就跃跃欲试，迫切想往外面去。
“可若是太后相信了她的话，你就不怕咱们这一去，回不来吗？本宫不是皇后，没有她那样的家世和背景。”
“但您有皇上的宠爱。”
小蝶冷不丁说出一句。
沈知书愕然。
“不是您说的吗？”
小蝶忍不住嘀咕。
“这话你也信？”
“为何不信？本来您说的也是事实，皇上确实宠您，您现在在后宫的地位，无人能比。”
小蝶说起来还一脸的骄傲。
旁边不吱声的碧桃在默默的点头。
“看，碧桃姐姐都这样认为。”
只是话锋一转。
她嘴角一勾。
沈知书这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这是在逗碧桃玩儿呢。
“所以咱们去找太后，让碧桃姐姐去皇上那儿报个信，他若知道您有危险，一定会来救您。”
说着，她还真准备拉着沈知书就去。
碧桃继续点头，甚至准备要行动了。
小蝶却憋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沈知书也看着她，浅浅微笑。
碧桃脑子成了一团，反应过来后就涨红了脸。
“还是别去了，咱们就安安分分待在这里，若是太后一直不召见，才是好事。”
感情，就她一人蠢是吗？
小蝶都在戏弄她。
碧桃气的跺脚。
“好，本宫听碧桃的。”
沈知书微微一笑。
那话也就骗骗皇后，气气她，又岂能当真呢？
下午。
燕楚便过来了。
“说好了的，继续那天的棋局。”
都过了好些天。
那盘棋还那样放着没动。
这会儿他来了兴致，要继续。
而这些天，沈知书都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拿起白棋刚要下时，却被燕楚忽然拉住了手腕。
“总这样下，也没劲，不如今天咱们加点赌注？”
“皇上想要什么？”
她浅笑着，柔声问。
“若朕赢了，书儿便认真回答朕一个问题，不许撒谎，若是朕输了，朕便应下你一件事，只要不危害江山社稷，什么都行，如何？”
“一个问题，就换一件事？皇上您让臣妾也让的太过了些。”
“书儿就那么自信，能赢过朕？”
燕楚满眸的深情，看的沈知书脸热，挣扎了两下才把手再收回来。
“倒是没什么把握，只是看皇上这样给臣妾占便宜，臣妾开心。”
说着，她看向棋盘。
“那皇上可要当心了，臣妾这些天一直在研究这盘棋，这次，也许臣妾还真能赢你。”
沈知书认真道，然后就是一副充满斗志的样子。
好像是要非赢不可。
然后下棋时，燕楚就能感觉到那天的不是错觉。
书儿的棋路变了。
她下的认真，好像在努力的经营一盘大棋，想默默的将他一网打尽。
以往她都是追着他的棋路，封死他，可现在却任由他去，她又在找自己的出路，布自己的陷阱。
燕楚一边笑着，笑意便更深。
只是到最后，沈知书无比艰难的落下一子后，就愁眉苦脸。
“还是陛下技高一筹，臣妾技不如人，输了您半子。”
她有些不甘心。
“臣妾可是研究了好久，要怎么赢您。”
燕楚没下最后一子，看她一脸委屈的细数自己不容易。
一直等她说完，她将那颗黑棋放进她手中。
“赢不赢的，还未落子，如何定呢？这颗棋子，你来。”
其实局面已明。
燕楚要赢下这局就只有一条路，而且看的清楚。
沈知书怔怔的看着他手中黑棋，顺着手再到那脸，便看到了他满目深情，眸中都是自己。
所以输赢是看她吗？
沈知书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算一开始他开的条件很诱人，能得君一个承诺，几乎快等同于她还有一条小命了。
他这样说定是让自己为了赢，全力以赴，然后看清自己的棋路。
上次的一子之失，她懊恼了很久。
所以她怎么能真的让燕楚看透自己的棋路呢？
下棋就如做人，她害怕燕楚在知道自己心机深沉以后，远离她，又或者在日后她和皇后对峙，他怕会常常回想着这盘棋，认为是她精心设计。
所以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能赢。
那便竭尽全力下棋，再假装输掉就好。
至于棋路，她确实模拟了很多遍。
甚至是输了以后，对于他会问的问题，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而且也有了应对之策。
想要她说实话？
抱歉。
她绝对不会说出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事实。
可现在，燕楚却将棋子给了她。
让她定输赢？
难道是她想错了？皇上并不那么想赢她，也没有什么想问的？或许，他还想给她一个承诺？
“皇上，您若是这样的话，到底要让臣妾怎么做呢？”
她那颗棋，是该赢还是不该赢？
“不重要，书儿高兴就好。”
燕楚微笑着。
好像他想知道都知道了，那对这结果，也就不那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