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您不用客气，是我冒昧前来，打扰了，这就走了，以后有机会的吧！”张悦儿礼貌又疏离道。

    “看您说的什么话，怎么会打扰呢？华子，华子，你小子快点儿！”

    董三伯急得不行，他又不好去拉作势要走的张悦儿，只好死死抱住王村长，果然，张悦儿跟王村长一起来的，不好自己独自先走，再说铁英交待的事儿还没办成，她也就顺势留了下来。

    “张厂长，人来了，华子来了！快！华子，快来见过张厂长！”

    华子在屋里护着华嫂子，又需要劝说丈母娘别生气，还要被十几个长辈和嫂子们咒骂，听到年子说张厂长找他，还以为是他们又想骗他出去，想再将他跟华嫂子分开。

    但是屋里人这一静，外面说话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来，他顿时大喜，猛地抱了华嫂子一下，跟她说：“娥，娥，一定是铁英让她来的，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屋里的董家女人听了这话不免气愤，什么救不救的？怎么地他们了？但是知道这是董家男人们的意思，也就忿忿不平地闭了嘴。

    “娘，您再护着娥和球球一阵，这回我一定能救她们娘俩！”华子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去，

    郭大娘闻言也心中一松，董家人今天是彻底撕开脸皮了，什么天天喝红糖，那不过是个由头。

    红糖拿回来的时候，到底还是大包给了董太奶，小包给娥留下了。只有一斤，喝了一个多月了还剩大半斤，怎么可能天天喝？不过是娥不同意搬到大伯哥二伯哥和她公公住的那屋去，找茬儿罢了。

    想起这事儿就来气，董家男人咋样不提，董家那些女人是不是疯的？竟然每一个都是那么过来的？一点脸都不要了！

    是，确实不少家里没钱的人家，天冷的时候在一个屋子里取暖，但那是条件不好的人家啊！天气暖和了，就是宁可睡露天里，也不会男女老少十几口子挤一间屋子啊！

    可董家丁口多，田地多，女人还当男人使，简直除了襁褓里的孩子没有不干活儿的，怎么可能穷得盖不起房子？就算一人一天做一块土坯，最多三天就够盖间板夹泥的房子了，郭大娘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但她觉得董家就是在恶心人！

    之前她来看娥的时候，娥跟她说，一天吃一个鸡蛋，她还觉得董家抠是抠，但明事理。

    哼，后来才知道，那阵子村里家家都养鸡下蛋，鸡他们董家是不敢动，但是白小娘子没说这蛋怎么办，他们就惦记着偷吃，偷卖。结果这事儿无意间让邻居发现了，他们就说都是给娥吃了补身子了。

    还一天一个？她后来仔细追问后才算出来，两个月间加起来也不过十多个，但是每次娥吃了蛋都传遍街坊邻居，生怕人不知道。

    他们还骗娥说怕白小娘子追究，少的这六十多个蛋都得说是她吃的，不然白小娘子一生气就把鸡拿走了。娥也是个傻的，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所以她来看娥的时候，她也这么跟自己说的。

    这下好了，这一天一个蛋的事儿经过娥的嘴里就真成她干的了，现在反过来被董家人说嘴还没法反驳。

    而且白小娘子后来透露的意思是鸡蛋她不要了，当是给村里人给她养鸡的报酬了，这下可捅了老董家人的心窝子了，再那之后娥就一个蛋也没见着过，还是她给娥拿过来坐月子的，娥才又吃着了鸡蛋。

    前阵子白小娘子刚收完村里的鸡和鸡蛋，虽然鸡蛋没给钱，但是抵了之前的水车磨坊的债。董家人一看能顶钱用，这心里又不舒服了，所以才成天拿这当他们对娥好的证据来说嘴。

    之前她不同意闺女嫁过来，就是怕人口太多，长辈太多，娥里外受气。但是仙鹤村的聘礼真的比别村人家多很多，加上她们家原来攒的，足够给俩个儿子娶媳妇的了。

    娥的劝说，她自己再一犹豫，就走到了相亲环节，结果娥和华子还看对眼儿了，那还说啥了？嫁吧！

    但郭大娘之前只是在这两年的接触中觉得董家人办事儿差劲，把钱看得太重，除了约定俗成的聘礼，其他事儿上都太抠搜了。娥回娘家和她之前来探望怀孕的娥时，娥都只字未提，她也是万万没想到，还有换屋住这么一出儿。

    这一个多月下来，她也算在邻居、娥两口子和董家人嘴里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原来董家有个规矩，就是西厢房这间屋子只给新婚夫妻住到坐完月子，之后就要腾给下面要成亲的人。中间赶上谁要生产了，还得把房子让出来，不过让出来了还能不能住回去，就凭个人本事了。

    也就是华子下面的弟弟差他两岁，还没有其他嫂子生产，这才叫娥她们住了两年，要不可能早被赶出去了。

    可这两年住得也不踏实，不是天天追问她怀没怀上，就是话里话外地让他们把房子腾出来，毕竟谁不想自己睡一间屋子呢？

    当初她来的时候就知道董家人抠搜，所以压根儿就没想在董家吃饭，直接带了钱，找旁边儿的邻居搭伙，还能额外给娥熬点儿小米粥之类的补身子。

    时间长了，邻居看她不容易，更可能是看不惯董家，就说了董家为什么比其他仙鹤村人家还高的聘礼的原因了——因为他们家的名声都臭了，在仙鹤村是绝对不可能找到媳妇的。

    还额外透露了点儿意思，如果不是那卖闺女的人家，真的早点儿离开那个火坑吧！他家人都自私又爱财，只要不要陪嫁，再还了聘礼，至少能把闺女完整的接出来，不然以后……

    邻居说到这儿就像说漏了嘴似的神秘兮兮，在郭大娘对天发过誓后，这才说，华子娘就是受不了了，上吊走的！而且还不是第一个这样的媳妇！华子奶奶也是疯了一阵后没的！郭大娘一听惊得一身冷汗，她再为儿子打算，也没想把闺女坑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