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万一这一次我被野狼给咬死了，我还有什么遗憾。”

    爱丽丝的神情有些黯淡。

    周龙翔和邓辉面面相觑。他们都想象不到，看似乐观、向上的爱丽丝还有如此郁郁寡欢的一面。

    邓辉叹息一声，遗怨道：“爱丽丝，你在乱想什么呢？你现在不是很好吗？”

    像爱丽丝这样的职业杀手，从小就经受过很多魔鬼式的训练，不应该这么多愁善感。

    “老大，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幸运的。越往大山深处走，我们遇到的危险就会越来越多，武器弹药也越来越少。”

    “我觉得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被一个男人真正爱过。一夜情好觅，真正的爱情难求。在幽灵谷这么多年，死在我手里的男人也不少，我自己也遭受过非人的折磨。但我从来没有尝过被一个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

    邓辉不由感慨万分。像爱丽丝这样的女人，从小缺少父爱母爱，渴望被人爱应该是人的本性。尽管她被坏人训练成了杀人机器，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爱情仍然没有泯灭。

    “爱丽丝，我们这里的人都很信命。有一句古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相信，你生命的另一半，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你。在缘分还没有到的时候，你要做的事就是默默地等待。”

    爱丽丝凄美地看向邓辉，笑道：“老大，你别宽慰我了。我没有那么好的命，也不敢奢求爱情。走吧，我们继续赶路，看能否实现许将军的心愿。”

    一提起许将军，邓辉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十几天没有和他老人家联系了。当年的十名侦察英雄，只回去了两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要想继续达成目标，真的要把哀牢山踏平吗？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爱丽丝，你断后，周龙翔开路。”

    邓辉吩咐一声，队伍又出发了。十几只野狼的尸体扔在草丛中，横七竖八的，等待大自然的清道夫来清理了。

    ......

    又一天结束了。

    残阳如血。山河壮美。

    邓辉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看见村庄了。手机的电量早就耗尽。枪弹不多了。粮食也不多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真正困难的时间已经来临。

    前些日子，物资还很丰富的时候，谁都不觉得有多么困难。毕竟有吃有喝，遇到猛兽还有武器。现在可不一样了。

    吴老根首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提出要尽快脱离哀牢山，回归正常社会。要不然，他们就会被困死、饿死在哀牢山。

    周龙翔也提出，他们已经离开吴家村一个月了，也就是说，他们有一个月时间没有正式吃过一餐饭，睡过一个觉。

    “行。从今天起，我们的目标是离开哀牢山，而不是寻找侦察英雄。老根叔，我们听从你的指挥，改变行军路线，以活下去为最终目标。”

    邓辉下了很大决心，才吼出这样一句话。

    多少年以来，邓辉都很少改变自己的目标。一旦认定，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才是邓辉的个性。

    ......

    京都。某神秘基地。

    许昌老将军满脸焦急地踱着步。邓辉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打电话给他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前些日子，邓辉曾经打电话给许昌将军，汇报了他们的进展情况。他们已经深入到哀牢山腹地。每天都会遭遇疾风暴雨和豺狼虎豹，情况相当不妙，根本无法完成寻找侦察英雄的任务。

    像他们这种寻找方法，简直比摸大奖还要难。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许昌满脸虎威，眉头拧成一团。

    进来的人是耿彪。他身穿一身迷彩服，刚刚执行完一项秘密任务，连家都还没有来得及回，就被许昌叫来了。

    “许将军。”

    耿彪一开口，就被许昌制止住了，说道：“邓辉他们已经失去联系一个星期了。就算他们还活着，应该已经弹尽粮绝，又没有后援。如果让他们继续深陷哀牢山腹地，只会凶多吉少。”

    耿彪问：“将军的意思是？”

    许昌：“你立即亲自驾驶武装直升机，去哀牢山腹地搜寻。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没有理由找不到。五天内还找不到他们，我就亲自去！”

    接到这个命令，耿彪的头都大了。幸亏这几天天气好，要不然，武装直升机又能怎么样？在哀牢山那种地方，很难找到起降的地方。

    “请将军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你不要乱表态。夜间不许行动。大雾天气不许行动。天气好的时候，不妨多派几架直升机执行任务，明白了吗？”

    “明白！”

    耿彪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

    第二天早晨，邓辉被一架飞机的螺旋桨吵醒。

    武装直升机飞得很低，能清晰地看见机身，还有驾驶员的面孔。

    “你们快点起来，点火，燃烽火。”

    邓辉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他们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也没有手雷。只有靠喊叫声和点燃烽火。

    飞行员似乎也看到了他们，用热气球的方式空投了几袋牛肉罐头。

    吃着香喷喷的牛肉罐头，所有人的心态都变了。

    最起码一点，上级已经知道他们的准确位置。

    邓辉让篝火堆不要熄灭，而且尽量用湿柴燃烧。湿柴的烟比较大，更方便上级救援。

    下午两点十五分，一架武装直升机又一次飞临上空。

    这一次飞得更低，还从机舱上放下了舷梯。邓辉等四个人依次爬上直升机，看到了耿彪。

    “你们辛苦了。我是奉许昌将军的命令来接你们的。他预感到你们的物资已经支撑不住了。要求我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你们。”

    在飞机上，邓辉就向耿彪汇报了这一个月以来的情况。耿彪听得心里发怵。这四人都不是现役军人，居然靠着坚强的信念在哀牢山地区生存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究竟受了苦难，经历了多少危险，耿彪完全可以理解。

    “你们辛苦了。许昌将军亲自设宴，在基地欢迎你们归来。”

    耿彪动情地说道。

    邓辉不觉有些自惭形秽，辛苦了一个月，居然没有完成任务。这让他情何以堪？

    基地的餐厅里，摆下了一桌盛宴。

    许昌将军亲自站在餐厅门口迎接。看见武装直升机缓缓下降，他大踏步走了过来，和邓辉等人一一握手。

    “你们辛苦了。我代表我的弟兄们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