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秘境,楚玄想起来了秘境发生的事,不由地蹙起眉。
他身后的上清峰弟子也愤愤不平:“终于来了,我倒是要看看师弟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是啊,那天的事师弟一直不愿意详细说说,谁也不知道师弟是不是还受了其他委屈。”
楚玄摁摁眉心,一时有些作难。
现在知道温时殊是沉家的孩子,他是不愿意让所有人都看见温时殊的另一面,也不愿意她被大家审判。
但他又阻止不了。
只是出声警告身后弟子:“不可胡言乱语,时殊一时行差踏错,是本尊的错。”
他很愧疚,如果他没有认错人,或是没有忽略温时殊,她也不会性子极端,做出那样的事。
楚玄叹口气,看向温时殊,眼里带着自以为是的宽恕。
温时殊感受到那似有若无的注视,眉头狠狠一皱,不懂楚玄的目光是什么含义。
但她很快就懂了。
只看见梦境里的画面已经来到了沉鸢和大部队走失。
他一边叫林修谨的名字,一边喊师兄,浑浑噩噩地来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里藤蔓遍布,里头传来野兽的嘶吼声,沉鸢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呆呆地盯着前方。
只看见瘦弱的少女衣裙破烂,身上脸上没有一处好肉,浑身染着血,用着一把匕首和前方庞大的野兽厮杀。
而野兽身后是一株结着神火果的神火树。
沉鸢在看见那颗神火果时,眼睛一亮。
眼看着温时殊在前方殊死拼搏,沉鸢想了想,他从后面绕到神火树前。
也是在那一瞬间,野兽被温时殊一举砍下头颅,她浑身都是血,血似乎染红了她整个眼球,看起来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索命修罗。
沉鸢也是趁着这个时机,立马扑上去,将神火树上的神火果摘下。
匍匐在地上的野兽发出最后一声嘶鸣。
温时殊察觉到异样,蓦地回头,就见神火果落在沉鸢手上,她那双赤红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厉声道:“那是我的!”
沉鸢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果子藏进兜里,结结巴巴道:“这是我先摘到的,就是我的东西!”
“温师妹,东西先到先得,你不能和我抢。”
温时殊刚刚和野兽殊死搏斗了一番,此刻气都没喘匀,她冷着脸,眼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怨恨:“沉鸢,这是我的东西!是我杀的兽灵,你为什么什么都要和我抢?”
沉鸢被吓得往后退一步,倔强地抬起头:“温师妹,你杀的兽灵没错,可神火果是我摘下的,理应是我的东西。”
温时殊早就受够了他的无稽之谈,想也没想,手中的匕首朝他扎过去。
沉鸢惊慌失措的大叫。
也是这个时候,上清峰的弟子赶来了。
林修谨将沉鸢护在身后,一掌击飞了温时殊。
……
看到这里,楚玄整个人都呆如木鸡般地坐在凳子上。
原本还在嚷嚷着要给沉鸢昭雪上清峰弟子更是傻眼。
“师弟……师弟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不是说温师妹要杀他吗?怎么会是他抢了温师妹的神火果?”
“难怪沉鸢不愿意多说!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我们!”
上青峰弟子反应过来,气愤地握紧拳头。
“是我们冤枉小师妹了!”
这就是那场“残害同门”事件的真相,这就是让温时殊被全仙门通报的恶劣影响事件。
温时殊这场事件,惊动了整个仙门,范围传播广泛,一度成为仙门的饭后谈资。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
“这神火果理应是温时殊的才对!我看她当时不过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连一些散修都不如,却将守护神火果的兽灵杀死了,神火果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
“对啊,我看不是她残害同门吧?残害同门的另有其人,坐享齐人之福,真是不要脸,且说这受伤的人反而是温时殊。”
“仙门推崇海纳百川,团结友善,我们这些散修都知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没想到名声在外的上清峰居然会有这种龌龊事。”
楚玄坐在座位上,脸色铁青,一动不动地坐着。
他不由地感到恍惚,有些分不清搜魂镜里看见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和他从小养到大的沉鸢分明是不一样的。
在看见温时殊被一掌击出去的时候,他心头不由地狂跳,差点捏碎了座椅的扶手。
他想起来温时殊从秘境里出来受了伤,但他关心沉鸢,没有给温时殊一个眼神。
还让温时殊负伤上了神罚堂。
那天雷滚滚,劈在她身上,险些丧了命。
想到这个可能性,楚玄浑身颤栗,不敢抬头看温时殊,只是抬手捂住脸,面目扭曲。
“对不起……”
他对不起他的恩人,对不起时殊。
楚玄是个心怀正义的人,从小到大是正义的标杆,是仙门予以厚望的接班人。
在所有人眼里,楚玄是光风霁月的形象。
可现在他的形象彻底崩塌了,无数目光落在他身上,失望和愤恨交织,让他感到天旋地转。
他内心的信念也在逐步瓦解,他一向教导弟子正直,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恩人因为他被家破人亡,而他差点亲手害死了恩人的孩子。
秦盛已经被气得拍案而起:“我就是被他无辜的样子欺骗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人!”
他看向温时殊,眼里含着心疼和愧疚:“时殊,对不起,我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怪我道听途说,你别往心里去,等他醒过来我一定要他给个说法!”
温时殊沉默地看着搜魂镜里的画面,再次看见这一幕,她以为自己会生气,会愤怒,但真正到这刻才发现她很平静。
她平静得连生气都觉得多余。
黎青担忧地多看她一眼:“没事吧?”
她比楚玄和秦盛更愤怒,恨不得把上清峰的都千刀万剐。
欺负一个孤女,还倒打一耙算怎么回事?
温时殊对上她担忧的眼神,蓦地抿唇,垂下眼眸,像是有些受伤又极力掩饰的模样:“没事。”
黎青一眼就看出她在故作逞强,心疼得不行,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别怕,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温时殊点点头,唇角微翘:“嗯。”
赤蝶剑看不下去了,嗡嗡地发出声音:“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演的啊。”
温时殊没说话,只是挪着小碎步离黎青更近了一些,像小孩儿寻求安全感一般靠近母亲。
她喜欢黎青关心她。
喜欢被黎青在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