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人烟稀少。
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同行的几个人，连一个生人面孔都没看见。
司机换成了殷斯尔，黎青坐回后座。
她在后面教齐桑桑说话。
“叫奶奶好不好？”黎青轻声道：“叫奶奶我就奖励桑桑一个新玩具。”
她拿出之前准备的小兔玩偶，是个小小的挂件，小兔抱着胡萝卜。
齐桑桑的视线从魔方上被吸引开，她落在小兔玩偶上，眼睛黏在上面，看起来极为喜欢。
黎青不厌其烦道：“叫奶奶好不好？桑桑，叫奶奶就给你。”
殷斯尔坐在前排撇嘴：“你给我呗，我也能叫。”
黎青皮笑肉不笑：“大孙子，不给你你也挺能叫的。”
殷斯尔摸摸鼻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齐桑桑却似乎被殷斯尔的话激到了，她以为殷斯尔要和她抢小兔玩偶，眼里闪过一丝急切，她抿着唇，嘴唇颤抖，伸出手去抢黎青手里的玩偶。
黎青被打得措手不及，兔子被齐桑桑抢走了。
她极其宝贝的将小兔子攥在手心里，眼神警惕地看着前排的殷斯尔。
殷斯尔扯扯嘴唇，他又不是小孩子，真以为他会跟她抢啊？
他才不会这么幼稚。
黎青有些讨厌殷斯尔，如果不是殷斯尔，或许真能让齐桑桑开口说话。
现在小兔玩偶被抢走了，黎青教学再次失败。
不过下一秒，她的衣角被牵了牵，黎青一愣，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角，一只小手抓住她的衣角。
齐桑桑的话囫囵地在唇齿间嗡动：“奶、奶。”
她十分吝啬的，只肯说这两个字。
但只是这两个字，已经把黎青感动得差点抱起齐桑桑狠狠地亲两口了。
黎青高兴得合不拢嘴，她伸手揉了揉齐桑桑的脸蛋：“桑桑宝贝，太棒了！”
齐桑桑感知到她的情绪，但她不明白眼前这个老妇人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只是说一句话，就能让她这么开心吗？
齐桑桑不懂。
她只记得妈妈说她说话讨厌，爸爸因为弟弟摔了也骂她。
“齐桑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恶毒，弟弟才这么小，你怎么能让他摔了？”
爸爸指着她的鼻子骂。
齐桑桑被骂哭了，她张嘴大哭。
她一哭，弟弟也开始哭。
爸爸道：“你再哭！再哭老子给你两个大耳巴子！”
她就被吓得不敢哭了。
那天之后，小小的齐桑桑被剥夺了哭泣的权利，她不能哭，没有人会在乎她的声音。
此刻，感受到黎青的情绪，齐桑桑心跳微微加快了一些，她眨眨眼睛，十分不解。
为什么她说话就能得到一个玩偶？
为什么爸爸妈妈讨厌她的声音，却有人教她说话？
齐桑桑轻轻地拨动小兔的脚，小兔弯起嘴角和她对视。
齐桑桑下意识地，学着小兔，弯了弯嘴角。
她识海里的小水母在跳舞，似乎在表达自己开心的情绪。
黎青像是看见什么天方夜谭，有些惊讶，但她没出声，她怕打扰齐桑桑此时的开心。
她随身带着个本子和一支笔，此刻她倚靠在车窗上，悄悄地把齐桑桑此刻的模样画下来。
“砰”的一声，突然响起！
黎青把本子和笔塞进衣兜里，皱眉道：“怎么了？”
殷斯尔目视前方，脸色有些难看：“是沙尘暴。”
天气极端恶劣，她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沙漠领域，沙尘暴看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
然而沙尘暴还不是最让人恐惧的，而是沙尘暴的前面有数十只丧尸。
它们从远处走来，像是嗅到了人类的气息，唾液流了一地。
黎青脸色一紧，这些丧尸恐怕是由逃往京区的人类化成的。
殷斯尔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他看一眼黎青和齐桑桑：“别下来，待在车里。”
他关上车门，和前方的舒邈沈七七商量。
舒邈持着枪，脸色难看：“前几日我们在路上也遇到了丧尸潮，他们有的不怕火，有的不怕水，各有不同的克制属性。”
“我有理由怀疑，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些丧尸就已经得到了进化。”
“舒邈哥，那前方的丧尸，你能看出来他们的克制属性吗？”沈七七烦躁地拧起眉。
她一点也不想加入战斗，她现在困得要死，只想去睡觉。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好好当条咸鱼呢？
舒邈摇头：“暂且不知道，先上车，看它们会不会追上来。”
殷斯尔得到了微末的信息，看来丧尸已经进化了。
他神色凝重的重新回到车里。
黎青没有问他去商量了些什么，手握着齐桑桑的手，齐桑桑对于危险没有感知，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三辆车在道路上行驶，朝沙尘暴而去，丧尸迎面而来。
它们不怕车，闻到人类的味道就兴奋，哈喇子直流，肠子一骨碌地掉在地上，拖着行走。
黎青扭头，就和一只丧尸对上了眼。
那只丧尸趴在她的车窗上，张大着满是血的嘴巴，手指长出长长的指甲，在车窗上划出尖利的痕迹。
殷斯尔冷着脸，一个猛打转，车身狠狠地甩过弯。
但丧尸没有被甩下去，反而死死地扒在车上。
仅仅是黎青坐的这辆车，车顶已经有两只丧尸趴着，车窗上也有一只，而前方的雨刮器上也趴着一只。
殷斯尔已经看不见前方的路，开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黎青第一时间就是捂住齐桑桑的眼睛，怕吓到孩子。
反应过来，齐桑桑其实也不是个正常的孩子。
果然，下一秒她的手被扒下来，齐桑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车窗上的丧尸。
车窗上的丧尸似乎呆愣了一瞬，突然张开嘴巴，喉咙里冒出咕噜咕噜的水泡声。
齐桑桑舔了舔嘴巴，眼睛黏在它身上。
丧尸一脸懵地看着齐桑桑，下一秒它竟然被吓得跳下了车窗，连滚带爬的跑了。
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