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十余载,我从未幻想过这辈子会跟什么人结婚,会有几个孩子,我从不是个空想家,我强硬,有手段,对自己不认可的事情绝不退缩,可直至遇见了你,我在步步后退,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收起自己的棱角,尽量做到用圆润的一面去爱你,避免你受到我这身尖刺的伤害。”
“澜澜,我从不敢将十全十美这四个字按在自己身上,因为我深知,自己并非璞玉,既不光彩照人,也不光滑无痕,相反的,我是块经过山崩地裂的碎石,全是裂痕。”
“得幸有你,我才能认识自己的不足和瑕疵。”
“我小心翼翼的想替你撑起伞,却从未想过伞下人是何心情,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的错,我不该将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我道歉。”
“澜澜,给我机会,好嘛?”
季澜心绪翻涌,脑海中情绪止不住的轻颤。
他卑微的让自己好似不认识眼前人。
这还是季明宗吗?
是那个站在高山之巅只会言简意赅的丢出过来这几个字的季明宗吗?
上位者为爱低头?
还是为了现实低头,季澜不想深究。
诚然,这场感情的纠缠里,不是她一个人输了。
也并非只有她湿漉,泥泞......
10年十二月初,季澜站在兴平街二十六号包厢里,答应了季明宗的求婚。
没有精心的布置,只有一段平诉衷肠的告白。
季明宗讲了自己年少时在季家的处境。
这些年在国外的境遇,由此铺垫着进入,他为何会是如此性格的人。
时势造英雄,也让人无法逃脱。
生活的苦难造就了他身上的裂痕。
而这些裂痕恰巧被她碰到了。
她割了满手的鲜血,正想逃离时发现自己怀孕了。
拉着一个小生命进了这场情情爱爱,逼的季明宗一再低头。
翌日清晨,张应得了准备,包下一家甜品店,往澜影传媒送了一周的下午茶。
一连几日,季董喜气洋洋。
看下属的脸色都好了不少,因此,有人无端猜测,季董好事将近。
连带着陈松阳都觉得就季明宗春光焕发,像是春日里抽了芽儿的迎春花,迫不及待的想一展芳华。
接连一周,季明宗都很忙,忙着对接婚庆公司,忙着对接京港有名的妇产专家。
忙着看良辰吉日。
备婚状态显而易见。
这日下午,陈松阳来时,梁宏安正带着京港鼎鼎有名的妇产大佬离开。
陈松阳虽用不上这人,但偶尔路过市区时,能在led屏幕上见到这人的专访。
六十多岁高龄,本该是退休的年纪,却还奋战在一线。
前不久,拿了国家大奖。
而在妇产专业如此重要的人物,今日成了季明宗的座上宾。
“梁总,”陈松阳客气跟人招呼。
“陈总,好巧。”
“急着走吗?”陈松阳问。
梁宏安温温点头:“得送周老回去,改日再约?”
送走人,陈松阳才推门进办公室。
将进去听见这人对着电话那头吩咐:“背景调查清楚。”
安也睨了他一眼,径直走到茶桌旁放水烧茶。
“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山不见我,我自见山,不欢迎?”安也接替了主人的活儿,给他倒了杯茶:“看你这样子,是好事定下来了?”
“正在.......”季先生心情不错,说话时,唇角都未曾落下半分。
“恭喜恭喜,苦尽甘来、得道成仙,”陈松阳连连道恭喜。
季明宗含着笑靠着椅背望着人,高高推起的袖子下是健硕的小臂,意气风发的姿态让人仿若看见了五六年前的季总。
彼时的他,崭露头角,在商场混得如鱼得水。
安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眉眼低垂时,格外沉默。
沉默的让陈松阳用膝盖碰了碰她。
“哑巴了?不是挺能说的?”
“我为季小姐祈福。”
“嘶.......”陈松阳倒抽一口凉气,撇了眼季明宗的脸色,果然,这人脸瞬间垮了半分。
这风凉话说的........
安也也是个不要命的。
“吉祥话不会说?”男人修长的指尖将杯子搁在桌面上,望着安也得视线含着几分不悦和压迫:“我给你先生打个电话汇报一下你在京港的近况?”
“不劳季董,这事儿我才干完,”安也啧了声,托着下巴望着人:“你是不是说什么甜言蜜语哄骗人家小姑娘了?不然人家不可能突然松口跟你结婚,季董,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啊!”
“你真想清楚了?”
完了完了,陈松阳眼神疯狂在二人身上来回。
总觉得安也今儿跟吃错药了似的。
当事人正在兴头上,她冲上来一盆接一盆的冷水倒下来。
“我招惹你了?”
“那也没有,我平等的为每一个即将进入婚姻的女人感到不幸。”
“我不是你老公,你也不是季澜,如果用你悲惨的婚姻来做我们人生背景板,那这世界上,大多数人一生下来就该是灰色的,永不见天日。”
“晦气!”安也呸了声:“少提我的婚姻。”
季明宗扳回一局:“不提也存在,你这辈子也只能在这场永不见天日的婚姻里耗到死了。”
安也的人生。
大多数人都要不起。
要了也活不久。
她可幸的是,对方对她还有情爱加持。
一旦某日这微弱的情爱都没有了,等着她的不是无尽的折磨就是黄泉路。
..........
“车钥匙给我。”
“干嘛?去哪儿?”陈松阳觉得安也有些不对劲。
“浪一圈!”
“你别瞎浪,回头你老公找我们算账我们顶不住。”
“废话那么多,”安也伸手薅走他手上的钥匙。
“安姐,带上我。”
“不跟着我你是没奶喝吗?我是动物保护协会吗?回你的圈里去去。”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陈松阳看着自己的坦克扬长而去,留着他吃了一脸灰。
.........
“宋总,楼下有人找。”
“谁?”
“对方说,她是季董绯闻女友.....”秘书办的人小心翼翼的望着季澜。
眼见她搁下手中的笔,抬眸似是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似的:“请人进来。”
请人进来?
看来是认识!
那应该不是什么绯闻女友。
不然他们又得跟对徐总似的去网上到处扒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