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聿并没有对风璃过多注意,他似乎也没认出风璃。
回了屋,陆清悦吩咐人上了茶。
燕聿:“悦儿,边境战事吃紧,之后朕可能没有闲能来看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是。”随即,陆清悦提起了一事儿,“陛下将影卫撤回去吧。”
“嗯?”
“如今我身边也用不上了,影卫在我身边,事事看着,怪叫我不自在的。”
燕聿沉默半晌:“好。”
陆清悦:“谢陛下。”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预备好了之后,段衡领兵出发了。
王氏卧病在床,惜花和怜月替王氏操持府里,林栀照看着两个孩子,只有温知意有闲去送了他。
陆清悦也在人群中,不过她的目光放在了温知意身上。
与温知意目光撞上时,温知意并没有认出她,只当是个好事的路人。
陆清悦回了府邸,卸下脸上的假面,绿玉不禁赞叹。
“夫人这易容术学得真好,一点儿也看不出破绽。”
陆清悦:“就你嘴甜,只稍稍有点子气候罢了,红棉回来了吗?”
绿玉接过她换下的衣裳:“还没呢。”
陆清悦坐了下来:“段衡启程了,这一回可不像两年前了。”
打仗军费何其高,燕聿大开国库,拨了好些银子作军中粮饷。
边境战乱纷扰,并没有影响到燕朝内,百姓们一如既往安居乐业,最多也只是打听打听前方战事如何了。
京城里倒是有几分严肃紧张的气息。
陆清悦答应过要给燕聿再做几条络子来着。
兰婳带着棋识来看她,不解地问:“整天编这些个做甚?又不见你戴。”
陆清悦笑了笑,没有回应。
兰婳:“莫非你是编来送人的?”
她坐到陆清悦身边,托起编了一半的络子:“编得这样精细,你要送谁啊?”
陆清悦:“就不许我送我的两位哥哥?”
兰婳:“你大哥哥自有人送,你二哥哥倒还说得过去,但也用不上这么多啊。”
她细细打量着络子:“而且这样式有几分眼熟,我好像在哪里瞧见过。”
陆清悦:“络子的样式不就那些个,眼熟也是正常的。”
正巧棋识闹了闹,兰婳只得放下念头,去哄孩子去了。
段衡去了也有半个月了,天要转凉了,只怕军费开支更大。
陆清悦衡量了一番,下了帖子给燕京,燕京按时来应了邀。
“皇嫂寻我来有何事儿?”
陆清悦吩咐绿玉拿来三四个匣子,她把匣子往燕京面前推了推。
燕京打开看了,里面是满满的一沓银票。
“皇嫂,你这是?”
陆清悦:“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银两,留着也是留着,请王爷替我交与陛下。”
燕京推辞了一番:“皇嫂,国库还充盈着呢,用不上你的。”
陆清悦:“我既拿出来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不止打仗要银子,战后更要银子,总有用得上的。”
燕京起身对着陆清悦行了一礼:“那我便替皇兄和前方的将士多谢皇嫂了。”
陆清悦忙站起身回礼:“这可使不得。”
与陆清悦告辞后,燕京携着银票进了宫去。
“皇兄,陆氏不愧是京城第一富商,皇嫂拿出来的这些银子,可比抄了徐家值当多了。”
燕聿:“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叫臣弟将银子交与皇兄你,这还是皇嫂自己攒的银子,陆氏只怕是更富贵。”
燕聿:“你当陆氏只进不出?他们铺子府邸的人哪样不用银子养着。”
燕京诧异:“皇兄从前不是很忌惮陆氏么,买卖做得那样大。”
“如今怎么还为他们说起话来了,真是有了皇嫂就忘了初心啊。”
陆氏这棵参天大树,怎么可能只叫少将军府盯上。
他们也盯上好久了,只是当初顾忌着怀国公府,后又顾忌着少将军府。
而且陆氏明明富贵得流油,却一点儿阴私事儿也不干,叫人拿捏不住马脚。
其实燕聿一开始接近陆清悦,也不止是因为蛊毒,还有陆氏的缘故在。
谁能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把自己先折进去了。
燕京:“看皇兄的意思,陆氏,我们就不管了?”
燕聿:“那是朕未来的老丈人,悦儿才送了银子来,朕还惦记着他们的身家,岂不是忘恩负义。”
瞧他得意样,燕京心底起了坏心思,要是皇嫂有一日知道了皇兄起初的算盘,不知道会如何。
陆清悦才与风璃比试完,拿着汗巾子擦汗,绿玉给她递水,她摇了摇头。
风璃:“夫人,平日里我总看低你是深闺娇娘子,实在是我眼界短了。”
娇娘子虽娇,但拿得动刀子。
何况,风璃从被她救下后,便意识到陆清悦本身就不一般。
“若是夫人托生为男儿身,只怕会有更大的作为。”
陆清悦笑道:“偏要男儿身才能成事?”
风璃:“当然不是,古往今来,比男儿厉害的女子不在少数,只是能展露头角的,却是凤毛麟角。”
“男儿能入朝为官,封侯拜相,入伍为将,征战沙场,而女子受到的禁锢太多了。”
“若有来世,还是托生为男儿身的好,省去不少麻烦。”
陆清悦:“我倒不这样认为,我们女子可不能太早放弃自己了,这一世还没完呢。”
风璃终是笑了:“夫人真是通透,怨不得夫人招人喜欢。”
红棉从外头回来:“夫人。”
陆清悦对着风璃:“今儿先到这儿吧。”
回了屋,陆清悦问:“说吧,怎么样了?”
红棉:“再过些日子,送银子的人就到了。”
陆清悦颔首:“好。”
眼下时机应该已经成熟了。
陆清悦对着红棉耳语:“你去,告诉少将军府的惜姨娘和怜姨娘,叫她们将那些消息透露给少将军夫人。”
红棉:“是。”
惜花和怜月从王氏卧病后,便打理着府里上上下下。
王氏没有十分信任她们,今时今日却也不得不靠着她们。
毕竟王氏看得出来,温知意和林栀已经走到一处去,天天觊觎管家之权。
论起忠心,惜花和怜月自是要比温知意和林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