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药的江初阳并未久坐,把药瓶放置桌面,详细嘱咐换药方式与用量情况,便与袁青云赵月白一行人等告辞离开,返回西畴国,继续他的使命。
听到江初阳的使命,袁青云蹙眉疑惑,双眸含着困惑,却并未当场询问。
待只剩江初阳远去的孤独背影,赵月白看出袁青云眼底的疑问,方才开口简短解释。
江初阳是西畴国的王子,生下来时国内战乱叛逆四起,与家人分散,她的妹妹阿柠自幼被敌军俘虏,受尽凌辱,失去心智,丢与民间,得好心百姓照看,后来江初阳带着阿柠四处寻找名医拜为师傅,学成后返回西畴,为她医治守护。
与此同时,江初阳为了回馈照看阿柠的百姓恩情,远离皇家恩怨是非与明争暗斗,自此,来到西畴边界开挖田地,种植药草,行医治病,为当地百姓免费诊治。
陈述完关于江初阳的一切,赵月白反问袁青云,满脸期待,“青云,你刚刚是要与我说些什么?”
袁青云还沉浸在江初阳的故事里,久久难消心头的沉重情愫。
天真活泼,善良纯净的阿柠,竟然曾经遭受过如此重创,毁肤灭心,那些伤害过她的禽兽猪狗不如,灭绝人性。
真真是有的“人”的行为,不配称之为人,连最基本的教化都没能到达,实属悲哀。
而阿柠经此一遭,还能重新生活,果真心性坚毅,却是不易,怪不得当初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身体,她会失心忘神,胆战心惊。
“青云……夫人!”
赵月白一声呼唤,把沉浸在故事里的袁青云喊醒。
“昂……噢!”
反应回来的袁青云从怀里掏出信封,拆了拿出里面的信纸铺叠展开。
看着书信内容的赵月白双瞳逐渐放大,灌满震愕,眼底蕴着一抹惊喜与诧异,抬眸对视上袁青云,拿起桌上刚刚读完的书信,甚是激动,连着拿起书信的手指都在颤抖不已。
“这……这些,你都在哪里得来?如此真切,确确实实是翟世荣的笔迹与拓印!”
他不可置信,大吃一惊袁青云轻易就拿出能扳倒康国一代文臣之首翟相翟世荣的证据。
袁青云视线投向举在空中的书信,将夜袭王府意外被人相救的事情说了七七八八,主要是描述如何得来书信的过程,三两句话带过风烛影采血研制长生不老药丸的事情。
因为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丸,人总会衰老,怎么能阻止岁月的行进呢!
“原来如此,完颜洪林这人居功自傲,狂妄自大,会把能展示自己成功的一面保存起来,等待一日,举世皆知,生怕不被后人传颂。”
赵月白听着袁青云的述说,她虽是漫不经心,却省略了大半内容,连自己最初的身份也隐藏起来,并未暴露一丝一毫。
他眉眼间染着一层薄薄的凉意与哀愁,还以为自己的夫人终于信赖自己,打算开诚布公,将她的脆弱一展无遗。
看来,他还是没能让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幽幽传来。
“怎么了?月白,你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袁青云脸上浮起担忧关切,双手自然而然搭在赵月白的手腕,牵动着她的心丝。
“这里疼!”
赵月白摸着心口,无奈摇了摇头,撇着嘴边,将袁青云的双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撒娇道:“夫人,我……无论你怎样,我都是你坚实的臂膀!”
袁青云眨巴着圆溜溜的美眸,扑闪着长如蝉翼的睫毛,一脸纯真好奇,“月白,你不是心口疼吗?怎么又扯到是我坚实的臂膀!”
看着袁青云这般反应,赵月白轻扯嘴角,溢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伸手将她整个人代入自己的怀抱,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硬实的臂膀。
“看,如果你累了,撑不住的时候,这不就是你坚实的臂膀。”
他温柔细语,引导话题,“我们已然成婚,早有夫妻之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忽而,袁青云的脸颊火燎火燎,仿佛烧红的热炭,她嗔怪着一拳轻轻敲在赵月白另一边并未中伤的胸膛。
她怪不好意思娇羞道:“有些话,枕边说就行了,旁边还有人呢!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
站立守候在赵月白身后的黄金颜玉青口白脸,东张西望,互相对视一眼,缓解两人此时此刻相当尴尬的境地。
赵月白扭头看去身后两人,一个眼神示意,屏退身后之人。
关门出去的黄金满头是汗,拽着颜玉的袖口擦拭额头大颗汗滴。
惹得颜玉一脸诧异,露出久违的神情,嫌弃地扯回自己的腕口,一字一句道:“这是我的衣衫!”
“我知道是你的,所以我才用得,不是你的我还不用呢!”
他追着颜玉拂袖远去的身影,生怕颜玉不理睬他,扬着手追跑,紧急挽回道:“大不了脏了我给你洗嘛!你之前的衣服还都是我给洗得呢!”
“房间里现在就我俩了,没有其他人来打扰。”
赵月白抬手指间绕着袁青云发梢黑丝,缠绕来回,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袁青云猛然抬头,昂着视线迎上垂眸的赵月白,视线所及,是他有棱角的下颚线和高挺的鼻梁。
她自然抬手,食指摸在赵月白的眉心,渐渐下滑,指间腹肉摩挲着鼻梁骨,感受那处传来的炙热与硬挺,玩弄着他的鼻头,莞尔一笑。
“你说……如果,我不是现在的我,你会作何处置?”
她双眼直盯盯对视赵月白盈润温和的眸子,里面点缀着星辰大海,亮亮闪闪,令人深陷其中。
“是吗!”
赵月白虽是疑问口吻却是感慨万千,眉梢一挑,眼底隐隐爬上一丝猩红,一闪而过,带着魅惑,
他缠绕在袁青云青丝的指间缓缓移动,整个手掌覆盖在她纤细的脖颈,轻轻摩挲柔软弹性的颈间皮肤。
只此动作,袁青云耳廓红了一圈,可她不甘示弱,指间腹肉依旧停留在赵月白硬挺的鼻尖,轻轻按压下去,那处瞬间柔软弹回。
她咯咯笑道:“怎么有人的鼻子这么好玩!高挺的鼻梁,一路直行,下来是柔软弹性的鼻头。”
赵月白轻轻浅浅,从鼻中哼出一声宠溺的哼鸣,他低下头用鼻尖触碰着袁青云小巧精致的鼻尖,来回摸索,言语低沉带着魅惑,“我身上哪处,你没摸过看过,还玩着这里!”
话毕,深吻下去,不等袁青云自诉反驳机会。
“我……唔……!”
袁青云唇缝间泄出三三两两的词汇,还来不及反驳,赵月白覆盖在自己脖颈的手固定住自己位置,不得动弹,她只能昂着头接受他的深吻。
“不管你是程青云、李青云、王青云、张青云……还是袁青云,你是我的妻,我能耐你何!”
一吻完毕,赵月白摩挲着袁青云红肿的双唇,罗列一串串姓氏名字,最终咬字清晰后三个字,郑重点头,双眼灌满宠爱。
还没从长吻中反应过来的袁青云听到赵月白口中一堆青云名字,最后停在自己最初身份的姓氏,她愣怔片刻,呼吸凝滞,看着那双一片至诚的眸子,里面是明亮月光,照耀着她夜行的路。
“嗯!”
袁青云娇羞垂眸,靠在赵月白的胸膛,感受着里面最初的跳动。
双眼顿时渐渐清晰坚毅,徐徐张口:“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初次见面,我的狼狈模样吗?”
“记得,你当时裹满绷带。”
赵月白附和着袁青云,回忆着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在这之前,我身受重伤,便是因为三年前的桐关战役。”
袁青云释怀一般,将心中脆弱之处完全刨开展示出来。
“正如你所说,我真实姓名就是袁青云。三年前,我跟随兄长袁九霄上战场杀敌,却被奸人所害,袁氏六万士兵,葬身殒命,无一生还,只有我……就我一人,苟活于世……”
赵月白一脸疼惜,掌心握着完完全全包裹住袁青云冰冷的手背,将自己的温暖热度传递给她。
他静静听着她陈述关于她的一切。
“就是这样,如今,我就是这样的青云。”
袁青云双眼含着热泪,从未将这些倾诉过,一直深藏于心,默默承受。
她并未抬眸,双眸还盈润着热泪。
赵月白感受到胸膛逐渐湿润,他心口仿佛被揪住一般,呼吸急促,他怀中的人,经历着三年前桐关战役杀戮战场的恐惧。
他静静等着,轻轻拍着袁青云的肩膀,此刻千言万语,诉不尽对她的心疼。
调整情绪回来的袁青云抬手抹掉眼泪,拉扯着赵月白的袖口,抬眸看去,带着浓重鼻腔,询问一声,“你带绣帕了吗?”
赵月白摸了摸袖袋,里面空空如也,索性直接抬着手臂,整个宽大的袖口置于袁青云面前,看着她啜泣后伤情模样,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只有这个,用吧!”
袁青云浅浅抽泣,拉过赵月白的袖口,放在鼻子下方,擦拭抽泣带来的鼻腔淤堵难受。
“好了。”
赵月白听罢,便将手臂背在身后。
“翟世荣身为康国丞相,这些书信,足以证明他勾结外敌,祸乱康国内政,只怕……朝中他的门生众多,联合起来,反咬我们一口……扳倒他,不易。”
袁青云一脸担忧之色,抬眸看着赵月白说出心中忧虑。
赵月白将桌上的信纸完好无损地装回信封,把它交在袁青云的手里,“务必好好保管,不让其他人知晓此封信的下落,现在就备马返回康都。”
“那你要查狩猎杀手之事结果未有,圣上那里如何交代?”
“放心,我自有法子!”
赵月白露出自信笑容,宽慰着袁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