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狠心啊。”花黑灵道。

    “不狠心，不能做个磊落的人。人类不够狠心，结果在这暗黑云下世界，生活了五百多年了，这生活，连狗都不如。我们扯远了，说一说你帮我怎么样搞到大批量的雄黄矿石吧。”沈异不想说以后的事情，毕竟以后的事情太过于遥远了。

    “很难，但是，不是没有办法。”花黑灵道，“你也知道，飞艇是一个很好的东西，弓艇更好，可惜这里都没有。哈里兰帝国严控我们下层人类使用魔能石驱动的交通工具，我们只能使用那种原始的马车，考虑到成本和利润，我们这就不可能运输那么多的雄黄矿石，只能跟着其他物资稍带运输一些。否则，一次运输就能把商队一年赚的钱，全赔光。我们商队这么庞大，总不能饿死人吧。”

    对此，花黑灵也很是无奈，这样运过来的雄黄矿石就比较少，要想杀死那么数量庞大的细蛇，那真得好几年运输。

    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你会有办法的呢。我不会看错人。我就不相信你没有飞艇。我不相信，下层人类，这么乖。”沈异道。

    花黑灵呵呵地笑了：“你这个人很聪明。但是你知道，飞艇是禁用的东西，一旦被帝国的人发现了，那将会是灭顶之灾。整个商队，都会被杀掉！”

    “所以嘛，我才找你的呢。我就不相信，这哈里兰帝国，就是铁板一块，总有松动的地方。”沈异道。

    见沈异都已经这么说了，花黑灵不好再拒绝了。

    她突然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样子，很严肃地对沈异说道：“可以出动我们商队的飞艇，也能避……避开哈里兰帝国的监控，但是，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这一路之上，可不止哈里兰帝国的势力啊！雁过拔手这个词，你总听过吧？”

    “这个……”沈异对于空中飞艇作战还是一片陌生，他难以下定决心。

    “看样子你还是不能嘛。我也不能贸然地拿我们那些命根子开玩笑。你要知道，以后空天一体化作战，飞艇是不可避免的武器，这些东西我们都是省吃俭用弄下来的。如果为了这个小小的吉格镇，我们就损失掉宝贵的飞艇，我跟商队没法交代。你以为，就你想推翻哈里兰人的统治啊，我们商队，自然也想。没有大量的飞艇，难道我们跳到天上去啊？到不了云上世界，你怎么跟哈里兰人打。亚哈里兰人，就是一群狗，我们只要把狗主人打跑了，狗就凶不起来了。”

    沈异楚然地问道：“那么，一百里范围内没有雄黄矿吗？这东西，原来的人类世界，不是储藏量很丰富吗？我们可以组织吉格镇的人，去开采。”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一个做生意的人，我又不是地质学家。就算有地质学家，五百多年了，也死光了。”花黑灵摊了摊手道。

    见花黑灵这副样子，沈异很是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

    对于沈异而言，某些事，注定了只会成为他一个人的事情。

    旁观者永远是旁观者，他们没必要掺和进来，而且，大多时候，也是无力参与进来。

    跟沈异最贴心的也就是西来了。那个山药呢，一个普通的下层人类，机灵算是机灵，但压根儿就什么忙都帮不上，纯粹的一个打酱油的角色。

    沈异道：“现在看来，你也是帮不上忙了！”

    “真是遗憾极了。”她表示很是抱歉。

    沈异摆了摆手：“罢了。”

    然后他就离开了。

    当沈异远离了花黑灵的视线，这时，花黑灵的副手走了过来，他对花黑灵说道：“这个人很危险。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助这个人，这一路上你都在帮助他不断强大。他是我们的朋友还罢了，如果成为了敌人，我们的以后就不好玩了。你是想尊他为王吗？”

    “这个我自有分寸，你就别跟我唧唧歪歪的了，否则的话，我会很生气。强者为尊，不管是云上世界，还是云下世界，现在这都是真理。如果他真得强大到能抗衡哈里兰人，那我也乐意从之。”花黑灵瞪了一眼副手。

    副手被枪了一鼻子灰，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但是他只是一个副手，没有什么权利。

    毕竟商队的首领大人只相信花黑灵，不相信他。他人微言轻，即便是对的，也不会有人理睬。

    他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当上商队的队长。只有当上了队长，才有能力掌握这一切，才能拥有跟花黑灵一样的地位。

    不过，花黑灵说的“强者为尊为王”，还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儿。如果自己不强大，就算当上了队长，那也只能是炮灰罢了。

    花黑灵所有的商会，名为黑灵商行，这还真不是因为花黑灵的名字而命名的，而是花黑灵以商会名命名。至于花黑灵本来叫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了，就算花黑灵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是黑灵商行首领大人收养的，于是，自然而然，就以商会名为名了。

    黑灵商行实际上是一个秘密反抗组织，他们表面上是在行商赚钱，实际上却是在这颗末日星球上各个角落进行着各种暗地活动。比方测量地图，矿藏分布情况探查，掌握各地的人文风俗，并且当地的天气和温度等等。

    通过行商，黑灵商行过去三百多年来，积累了巨大的财富，飞艇和弓艇拥有的数量，要大大超过弓族人拥有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黑灵商行不断发展壮大。在哈里兰帝国眼里，他们只是一群商人。

    可他们实际上做的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战备的需要。是能左右一场战斗的胜利的软因素。

    黑灵商行所赚下的钱，除了送给亚哈里兰人和哈里兰人的高层，以及日常开支外，黑灵商行不是用来购买战需物质就是制造各种新式武器。

    在黑灵商行的秘密基地，有他们搜罗来的很多的下层人类中的科学家和技术专家，自然，他们也都是武器研究的顶级专家。这三百多年来，哈里兰人的科技，这些顶级专家们也吸收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有飞艇，坦克，单兵武器，还有各种新式的大杀器……行行色色的人都秘密地加入了这个组织。

    他们的目标，自然是赶走或杀死全部哈里兰人，之后直接推翻亚哈里兰人的管束，让地球重新回到五百多年前的样子。

    可以说，一千多万的下层人类，是几乎谈不上有栖身之所的。他们就像流浪的动物一样，住在窝棚里，靠着哈里兰人和亚哈里兰人倾倒的垃圾为生。云下世界的食物产量，已经完全无法满足下层人类的需求，而云上世界和云下世界大城市所产，下层人类根本无权无力染指，只能靠捡拾这些人倾倒的垃圾而存活。

    这样的生活，确实就跟流浪动物没有区别，可是，下层人类没得选择。

    自然，哈里兰人和亚哈里兰人在享受奢靡生活之余，不介意把剩下的残羹剩饭，还有各种可回收的物质，像扔垃圾一样扔给下层人类。

    毕竟，下层人类只要活着，其实就是资源，能够源源不断地为哈里兰帝国提供各种丰富的矿藏，尤其是各种魔能石。

    地球的物产，哈里兰人不可能直接一口吞下，还是需要了解情况的下层人类，开发出来，然后双手送到哈里兰人面前。

    这，就是下层人类存在的意义，被压榨，还得感恩哈里兰人扔下来的“丰富”垃圾。

    末日世界，这个星球到处充满了死亡，能再这个混乱的世界找到一个安乐的栖身之所，那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所以，对几乎所有下层人类来讲，活下去的欲望已经超过了所有的道义和所有的事情。

    沈异离开了花黑灵，当然是去寻找西来了。或许，能在西来庞大的记忆库中，搜寻到一些东西。

    这时，西来跟山药正在喝酒呢。这两个酒蒙子。

    “我擦，你们还有心情喝酒呢。老子我快烦死了。”沈异走向前，一脚踏在了桌子上。

    山药笑了：“不就是雄黄矿石么？黄金难寻，雄黄矿石易得。在这个地方某处山谷，我们已经得到了雄黄矿的消息了！这些镇民，在这里居住了三百多年，传了十几代了，多少还是了解周边环境的。”

    “你，当真？”沈异非常疑惑地看着山药道。

    “这是当然的了，我们问了一个被牛山打入监狱的老者。他在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猎人，周边五十里的情况，那是了如指掌。”西来一边喝酒一边说，“你要不要也来一瓶，很不错的美酒，而且是镇子上的女人给的呢。老大，不要整天想着远大理想，有远大理想没问题，但更要懂得享受生活！两不耽误。”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沈异拒绝喝酒，他回想起自己喝酒所产生的副作用，他心就毛骨悚然起来。

    他非常地明白，自己喝酒成为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万一再次发作，能不能捡回一条命来，就不好说了。

    沈异明白，一个人，不可能每次都非常幸运。

    他真的很羡慕西来这小子，他喝得那叫一个酣畅啊，真是潇洒极了。人能如此，这辈子也值了。

    但可惜，能够像西来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山药说道：“知道你不能喝酒，你那一份儿我们替你喝了。”

    “切，有什么好神气得呢，你喝的都是马尿，好么？”沈异真的是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样子。

    见西来翻了一个白眼。

    “滚犊子！”沈异骂道，“你们要是明白老子的苦衷，就不要消遣老子了，准备好家伙，我们组织人手去挖雄黄矿石。”

    “遵命，大人！”西来做了一个封建臣子拜见大王的动作，这个动作没有把山药笑死。

    这东西特么的都过时了。现在哈里兰人拜见君王都是一个高举右手的动作。这个东西很有点二，但是对于提升士气好像很有帮助的样子。

    沈异很不喜欢。

    西来却很热衷于那些礼仪。他认为人没有礼仪，就跟动物没有区别了。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礼节。

    礼节这个东西，能让人和人之间的沟通以很和平的方式进行下去。

    如果人类彻底失去了礼节，那么，就跟禽兽无疑，而一群禽兽，怎么可能赶走哈里兰人，也不可能推翻亚哈里兰人的伪统治。

    ……

    “这个距离上，我们开采雄黄矿石，应该没有多少难度了。镇上确实有五千多人，能够出力的，超过四千五百人，人力是绝对够了。我觉得，我们当前最主要的，是防备那个人才对。”这个时候，西来提醒沈异道。

    沈异当然知道，那个人带给自己的威胁是什么。

    他淡淡地一笑道：“我明白，你们做好我给你们的吩咐的事就行了。这个，不用操心。”

    “嗯哪。”西来仰起脖子，把最后一滴酒给干掉了。

    他抹了抹嘴道：“真爽啊！希望这一辈子我都能喝到这种美酒，一直到死……”

    说到这里，西来突然想到，自己最多只能活5年，而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也就是说，西来最多还能活4年。

    所以，他没说完，话就停了，表情也停顿了一下。

    “乌鸦嘴，还没怎么地，你就想死了。告诉你，在没有完成梦想之前，你都不能死。”山药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