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软浑身一凛,若非那熟悉的柚木香混合着酒气,钻入她的鼻腔,恐怕她早已险些抬手打过去。
“你是想吓死我吗?”
假山内,黯淡无光,昏天黑地,同时阒然无声。
唯有男子滚烫明显的呼吸,让宋枳软意识到,这假山之内,还有除了她之外的第二个人。
“不会吓死软软。”
晏骜川的嗓音沙哑,带着清醒时未曾有过的懒散语调。
“软软是我的心肝宝贝,舍不得。”
“……”
这人一喝多,就像变了个人。
酸话连篇,这种话,他敢说,她都不敢听。
若非宋枳软早已习惯,晏骜川喝醉和清醒两模两样,怕都要送这人去寺庙驱驱邪。
“我让银柳熬了醒酒汤,咱们回院子,然后喝了醒酒汤休息,好不好?”宋枳软哄道。
“不要。”
男子清晰果断的拒绝,像极了孩子耍赖,拖长了尾调:“除非——
软软让我亲亲。”
“……”
宋枳软用力戳了下人的腰侧,没好气说:“你喝多了,脑子里就只剩下这点事了。”
“嘿嘿……”
她能感受到,晏骜川离她很近,因为那灼热的气息,就快喷洒进她的衣襟内,令她瘙痒颤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没喝多的时候,脑子里也只有这点事。”
他的额头贴着她的颈窝,不断蹭着,“软软不了解男子,男子和女子不同的,
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男子就会情不自禁想要亲近
喜欢了就想牵手,牵手了就想亲亲,亲亲了……就想着要更近一步。”
宋枳软闻言一愣。
晏骜川于昏暗中盯着她,“软软要是知道,我每次看到你都在想什么,一定会吓一大跳的。”
“你……”
宋枳软面红过耳,捶了下对方的胸膛,“龌龊。”
“软软说得对,男子生来就是龌龊不堪。”
“那你父兄、你姐夫,他们都是大雅君子,你怎么……”宋枳软嘟囔。
晏骜川低笑了声,粗重的喘息灌进她的衣领,脖颈泛起一阵酥酥麻麻。
“你觉得他们是仁人君子,那是因为在你眼中,
那是因为你不是我母亲、你不是阿姐、你也不是慕红缨。”
宋枳软听到对方的话,起初茫然了小半晌,才后知后觉。
“软软,和你在一起,我才发现姑娘家的想法,真的都很单纯。”
晏骜川捻住她的下巴,又扶住她的脸颊,粗粝薄茧划过娇嫩肌肤,都恍若会留下一道道刀刻般的烙印。
“你们为什么会因为和一个男子浅显的相处,就会笃定他的品行高尚,思想醇正?”
他低语着,坦白平常不会跟她说的话:“软软,他们有可能不是坏人,
但在男女之事上,绝对不是和你们一般,想法简单。”
宋枳软被他的呼吸烫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羞赧道:“你真是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要不是喝多了,我才不会跟你说这些事。”
晏骜川原来在临安府帮宋枳软收拾行囊的时候,看见过她放在书案上的话本子。
什么权贵至尊为爱低头,铁血罗刹因情放下屠刀……
在话本子中,女子总是这样单纯善良,能放心救下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能相信爱能感化另一个人。
晏骜川大概翻看了一部分话本子,女主角都是纯厚本心,这样的姑娘在世道上倒是容易见到。
只是话本子里描写的憨直纯一、璞玉浑金般的完美男主角,他在生活中几乎是没有见过。
“先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对男人抱有太大的期望。”
晏骜川低下头来,唇贴近她的耳廓边缘,“你认为的立身清正、扶正黜邪之人,
你永远都想不到,他脑子里有多下流的念想。”
“晏骜川。”
男子靠得太近,呼吸声越发粗重,叫宋枳软耳根子都发麻,想往后躲,却退无可退。
“你别这样。”
“软软害怕了?”
察觉到她的紧张,晏骜川醉酒后亦能极为敏锐,却无法像清醒时那般,维持理智。
“那就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就一下。”
他又开始磨人,捏住她的下巴,却并未靠近。
意图逐渐浮现出来——
他要她主动。
宋枳软攥着衣袖,踮起脚来,轻轻啄了下对方的唇,蜻蜓点水。
“可以了吗?”
“……”
晏骜川不说话,让宋枳软越发紧张起来,“阿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样跟你谈条件,才不会吓到你。”
晏骜川缓缓叹了口气,覆在她腰后的手忽然用力,“软软,不要反抗,”
宋枳软闻言一怔,紧接着对方的唇就贴了上来,并不算太粗鲁,只是比平日里要更加强烈,撬开她的牙关,唇齿交缠。
口涎交融,气息缱绻。
宋枳软很快就腿软,站不稳,往下跌坐,被对方抱起来,压在冰冷的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