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冬狩,自杞国使臣也会过来,官家很放在心上,特意让咱们金吾卫守护,
官家还说了,重中之重,就是咱们这些人,都得听上将军您的吩咐行事。”
荣申抱着拳头,朝晏骜川作揖。
“是吗?”
晏骜川歪着脑袋,“我怎么今日没有听说呢?”
“末将在金吾卫中待了二十个年头了,也不是说资历比上将军您深,只是有些规矩可能要比将军您熟一些。”
荣申很是谦逊,“想来是如此,官家才让末将向上将军您禀报吧。”
“荣将军的话说的好听,想来行事也是漂亮。”
晏骜川复而起身,走到荣申的面前,搭住对方的肩膀,“这金吾卫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提点我。”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荣申笑眯眯的,“是末将等要仰仗将军。”
“那咱们就……”
晏骜川笑,“互相依靠。”
……
“姑娘,这些够了吗?”
银柳和火鹤端着两个罐子过来,宋枳软瞄了眼,点头,“够了,你放在这儿吧。”
火鹤坐在桌子前,瞧宋枳软往铜锅中倒材料。
“姑娘,昨日您不是已经做了三四罐口脂了吗?”
宋枳软嗯了声:“那东家是怎么说的?”
银柳回忆昨日前来禀报的人所言,“四罐中,有两罐都不错,可以留用。”
“才两罐留用。”
宋枳软道:“我就算是每隔七日,出一罐新的颜色,两罐也才能顶半个月,如何能够?”
银柳皱眉,“姑娘,要不要找一些专门调配口脂的工人来?”
“找,肯定是要找的。”
宋枳软一边说,一边将紫草和朱砂倒进铜锅中,“可我总得让人家先看到我的诚意。
若是连我自己都对口脂不感兴趣,那怎么能让旁人感兴趣,又如何让王氏明白,我的确是诚心实意做生意,不会搞垮她的招牌。”
“姑娘做什么都很认真。”
火鹤点头,“真敬佩。”
“对了,乔姐姐住的还好吗?”宋枳软做口脂的空隙抬起脸来,询问道:“有没有不习惯?”
“乔姑娘住的挺好的,有阿宝妹妹在院子里服侍。”
火鹤道:“不过这两日,乔姑娘好像有些忙,让我们同姑娘您说,她这几日都不会回来吃晚饭。”
宋枳软点头。
乔风意的底细她是最清楚不过了,要忙的事情,恐怕也跟姬天合有关系,她不好过问。
“不过姑娘,你这究竟是怎么做的口脂?”
火鹤托着脸,很感兴趣,“就将东西都倒进去,跟熬汤似的。”
银柳闻言笑了声,“熬汤?这可不能吃。”
宋枳软温声讲解:“蜡二分,羊脂二分,甲煎一合,须别作,自有方,紫草半分,朱砂二分。
上五味,于铜锅中微火煎蜡一沸,下羊脂一沸,又下甲煎一沸,又纳紫草一沸,次朱砂一沸,泻着筒内,然后就等待凝固,可以使用了。”
“姑娘这些都是从书上学来的吗?”
火鹤瞧宋枳软的手边摆了本书。
宋枳软认真调色中,闻言嗯了声。
银柳瞧宋枳软专心致志,担心火鹤吵了人,随即拉着火鹤往外走。
“咱们先去看看晚饭好没好,等会儿世子妃是要过来吃晚饭的。”
“……”
宋枳软待五味材料全都下锅,就开始挑拣桌上的香料。
她让银柳准备了丁香、沉香等好几种香料,闻起来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随意挑选了一种,宋枳软将香料倒进铜锅中,听到咕噜咕噜煮沸的声响,伸了个懒腰。
窗外日光很好,可即使如此,临近过年,越发寒冷,好在屋子里准备了几个炭火盆,不至于受冻。
“喀哒——”
只听后窗传来动静,宋枳软转过头,声响传来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
“——”
脸颊处传来戳动。
她再回过身子,却见铜锅边的空余位置上,男子吊儿郎当倚在上头,唇角噙着几分戏笑。
本就生得俊俏,原先打仗晒黑了些,眼下到了冬日,又无战事,很快就养白回来,五官脱去青涩,越发立体分明。
墨玉束成的马尾,在日光底下,晃了又晃。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登徒子。”
宋枳软捻起桌上的木勺,砸了过去。
男子却轻松避开,笑盈盈地俯下身子,同她四目相对。
“见过这样好看的登徒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