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和裕见识了甘棠的另外一面后,不敢对她的决定作出质疑,一路上拖着柳济,心中在想,他后面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两位都满意。毕竟,现在这情况看着他更像是食物链低端,要让他像之前一样和甘棠一起做些杂活,他反正是没那个底气的。
柳济晕着,许和裕又不敢说话,这正好是甘棠可以按着地图去寻找庇护所的最佳时机,既不需要多做解释,又不需要浪费时间。
唯一的难点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坐标,所以很难参考。不过这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解决的事情,甘棠记得岛屿的东南角落是有单独的一个庇护所的,那不管她现在身处何处,先往东南方向走,少说也有一个保底的选择。
夜间出发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这相当于把自己全然暴露在环境中,如果附近有敌人很难察觉,再则,没有光照的情况下,在晚上赶路着实有些让人步履蹒跚。
但此时的甘棠,更多的是在考虑趁着这个时候扰乱其他人的方向感,免得等柳济新来的时候又要把杀人提上议程。她不打算救下刘刚,却也不会剥夺他被其他人抢救的权利。至于他能不能等到好心人,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一晚上谁都没有睡好,许和裕更是战战兢兢,半点都不敢怠慢。黑暗中前行的时候,他也在不断的回想着自己看到的场景,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竟然不是柳济和刘刚的打斗,而是柳济无端端倒下的那一秒。
正因为不知道柳济为何倒下,许和裕心中的恐惧感便更加沉重。
甘棠根据天上星星的方位判断方向,带着二人,确切来说是带着许和裕在林中穿梭。
至少走了有二三十分钟,甘棠才和许和裕说可以休息一下。
许和裕松了口气,放下柳济,一边在旁边小喘着气,过了一会儿,他竟然靠在树枝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待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子里也透出一些光亮,至少能够看清楚行进时前方的障碍物了。
这一觉甘棠睡得很不安稳,脑海里面的问题百转千回都得不到答案。她在等,等着柳济醒过来,看柳济是什么反应。
如果柳济是随机寻找猎物,那么今天晚上甘棠和许和裕很可能都要面临危险,这就要看柳济在得知刘刚没死之后,具体的态度如何。若他执意回去杀死刘刚,便更要知道他屡次动手的逻辑。
“那个……”
甘棠听见声音转过脸去,发现许和裕也醒了,且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怎么了?”
甘棠问得很随性,许和裕脸色一僵:“我们是要去哪里?”
甘棠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嘴角轻扯起的弧度略显诡异。
许和裕看到她这样的表情,顿时不敢再问了,连忙摆手道:“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您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许和裕自认为他的表态很自然,丝毫没有发现他的态度很像刘刚,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狗腿了不少。
甘棠不由感慨,果然,在自身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有些人连“性格”都能发生改变。
反正觉已经睡不好了,甘棠索性吆喝着许和裕准备上路:“走吧,今天多动一动,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甘棠不能保证今天可以找到庇护所。刻画饼这件事是要做的。万一他们运气好,遇见了,那可不就算得上是两全其美了吗?
在甘棠有意要远离之前的洞穴附近后,许和裕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个时候就算柳济醒了,他想回去也是天方夜谭。
甘棠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善待柳济,所以让许和裕把人拖着走就行,可许和裕看着狂妄,实际上他的胆子比老鼠还小,哪里敢这么干?愣是半扶着柳济走了一路。
柳济比许和裕还高出半个头,而且身材强壮,可想而知许和裕这一路上没少吃苦。
“嘶……”
许和裕听着耳边一声若有似无的动静,汗毛都竖了起来,第一时间喊道:“王越!”
甘棠在前面走的好好的,突然听见后头许和裕喊他,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刚一扭头就和柳济半眯着的双眼遇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间,甘棠一派淡然,而柳济的眼中则更多是茫然。
此时天色已微亮,能够看得到四周的情况,柳济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睡了一场怎么都醒不来的觉。
柳济脑子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许和裕已经悄然松开手准备离他远点。
亲眼见识过柳济对两个人痛下杀手后,许和裕对他已经全然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什么保护安全?他活得好好的,就算被保护了,难保不会被柳济杀死。这样的保护要来有什么用呢?
柳济感觉到脸部有些疼痛,伸手摸了摸痛感比较明显的右脸颊,上面的伤痕是他昨天踉跄倒下时与地面摩擦而产生的,现在已经不再流血,还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可对于柳济而言,他的记忆却只停留在刘刚被他打得半死,而甘棠却突然出现时。
柳济扶着脑袋看向四周让他陌生的环境,言语中的愤怒再也遮掩不住:“这是哪里?你们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刘刚呢?他在哪里?”
甘棠听他提到刘刚,心想,这还真是瞌睡时有人送来了枕头,她还在想要怎么引出昨天晚上他们的争斗,柳济这就给了话头,便回应道:“你和刘哥昨天晚上打斗得正厉害,却突然晕了过去。本来我和许和裕是想把你们俩都带走的,可你们闹出的动静太大,好像引来了其他人。确切来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总之你们两个,我们只能顾得上一个。”
许和裕一听这话,便知道甘棠想要祸水东引,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柳济记恨于她,就在旁边搭腔说道:“是啊,柳哥,我们只能带着你先跑了。”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柳济沉默了。他当然也在怀疑他们话里的真假,但一来这件事情没必要弄虚作假,二来他也想象不出这二人合作对他说谎的理由,因此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