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但事实就是如此,蒲老爷也算是他的长辈,他无需隐瞒。
周母听了这话,又开始埋怨自己拖累了儿子。
蒲老爷都听出茧子了。
好在马车终于到了沈英家,他赶紧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喊人。
沈逸早就交代过,沈英这几天都不敢跑远,见蒲老爷带人过来,立马出来迎接。
恭敬地把周然一家请进院子。
周母见到宽敞整洁的院子也没多想,毕竟是村长家,条件好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英瞧着眉目俊朗的周然,显得十分热情,赶忙进屋搬出几把小凳子,“这位先生,蒲老爷都跟您说了我们村的情况了吧。”
周然挺拔的身姿微微一弯,“说了,你们村需要启蒙先生,可以允许我带家人一起过来。”
沈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然后呢?”
周然茫然地看了蒲老爷一眼,“还有什么在下需要注意的吗?”
沈英用力拍了拍大腿,“感情你是啥也不清楚,这样,我带你们去看看学堂。”
一行人走在还未完全修好的村路上。
沈英指着沈逸家,道:“村学刚刚修建好,这两日就能住人,现在学生还暂时在作坊后面的小学堂念书,您过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周然一家以为沈逸卖关子,等到了之后差点被乌泱泱的学生惊掉下巴。
楚恒出来招呼,得知周然是新请的先生,激动到热泪盈眶,“太好了!我终于有救了!”
他的声音沙哑,神色憔悴,好像被吸干了精气神一般。
周然关切地搀住楚恒,“兄台,您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可是需要请大夫看看?”
楚恒手指颤抖地指着满屋子的孩子,欲哭无泪,“就是来十个大夫也没用,只有你能帮我!”
等楚恒说明学堂的情况,周家众人都呆住了。
周母更是以为自己幻听了,“楚先生是说村里念书的人都快一百个了?一年束修二两银子?”
楚恒狂点头,热切地看着周然,“我分一半学生给你,束修也给你一半,如何?”
“这......我才刚来,可不能要这么多!”周然有些难为情。
他本以为是个给几个孩子启蒙而已,最多比府城多赚几两银子,没成想竟然是给将近五十个孩子启蒙,光一年的束修就有一百两,相当于他在府城四年的收入了。
楚恒狂摇头,“不多不多,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能把银子给你。”
有银子也得有命花才是,再这么下去,他都快要熬干了。
沈英沈英见此,出声道:“二位先生不用争,我让小苔算个账,周先生的束修按大半年算,如何?”
“这可以!”周然松了口气。
暗自盘算着,五十个孩子分两个班来,倒也能接受,一年束修一百两,足够给母亲治病,还能给儿女攒下一些钱财,极好!
想到这里,他赶忙转身同蒲老爷重重一拜,“世叔,多谢您替我找了这份好差事。”
“唉唉唉!你也帮了我,咱们就别说谢不谢的话了!哟!说了这么多,大家肚子都饿了吧!走!我请你们吃锅盔,这锅盔就是外面作坊里做出来的,是沈县丞家的买卖,可香了!”蒲老爷乐乐呵呵地摸着胡须,率先往外面走。
楚恒继续回去教书。
沈英陪着周家人往外走,解释道:“沈逸家就是做锅盔发家的,他家的锅盔味道一绝,你们在府城估计没吃过,正好尝个热乎的。”
周母被儿媳妇叶氏扶着往外走。
刚刚她就好奇那股浓郁的香味,这会儿知道儿子一年的能挣一百两束修,心情也好了,食欲大增,竟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看。
“走!咱也去看看这锅盔是什么东西。”
叶氏见婆婆有了笑脸,暗暗松了口气,“娘喜欢的话一会儿多吃几个。”
齐燕和韦大丫知道周然是村里新来的先生后,十分热情,端着一大盘热乎乎的锅盔上来,热络地说道:“灶上还有一些木瓜银耳鲜奶,我给大家盛一些试试。”
东西上桌后,周母瞧着那雪白的牛奶里若隐若现的银耳晶莹剔透,还有那些金黄水润的木瓜,立马来了食欲,舀一口尝了尝,眼睛瞬间亮了,“好东西!奶奶的宝贝孙儿,你们也吃看看。”
周然让叶氏也跟着坐下吃东西。
只一口,也是便肯定地点头,“比府城酒楼做的甜汤还好喝,没想到这里的人还有这般手艺。”
周然吃了几口,显然也是意外得很,“沈县丞家也卖甜汤?”
齐燕被逗笑了,“那可不能够!这些甜汤是小苔做给我们和楚先生吃的,楚先生从早教到晚,嗓子都不行了,经常会喝一些润喉的甜汤,我们也是沾了楚先生的光,每日都跟着吃不少好东西。”
周母一听,更开心了。
一家人在作坊吃了一顿饭,周然执意付账,齐燕和韦大丫却死活不要,也不说价钱,还让沈英把他们带走。
沈英劝道:“就听她们的,村里条件好,没人计较这些,后山那边种了满山遍野的草莓,那边是村里专门生产草莓酱的作坊,还有那边,那是羊毛衫加工作坊,你们今后在村里生活可以多走走多看看。”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村学。
的大宅子让周家人倒吸一口冷气。
沈英推开院子,入目的就是一条宽敞的小道,直通前面大的大堂,两侧各有几扇拱门。
沈英介绍道:“前面的大堂是专门招待客人用的,穿过大堂是一个后院,灶屋柴房都在那边,还有一口井,往后就是先生住的院子,统共四个,每个院子都有六间屋子,周先生一家住进去绰绰有余,咱先看看边上的小院,里头是学堂,怕互相影响,特地隔开了。”
周然一家跟随沈英一边走一边看,才走了一半就走不动了。
周然苦笑道:“这哪里是村学,分明就是书院了!”
府城唯一一间书院都比不上这座村学,他现在已经凌乱了,需要重新调整自己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