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门大街,杂货铺子。
孙掌柜看着失魂落魄的段文轩走进店里,不由得大惊失色!
段文轩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焦振国出事了!
“文轩,你怎么来了?老焦呢?”
段文轩到底是年轻,哪经历过这个,虽说以前也曾许下过抛头颅洒热血的誓言,但是大难临头,岂能不害怕。
能找到孙掌柜这来而不是自己溜走,都得算这孩子胆子大了。
“孙掌柜,焦队长他出事了,被警察厅的人带走了!”
孙掌柜皱眉道:“你怎么没事?”
老孙是老江湖了,一下就切中问题要害。
首先,鬼子如果真吃定了焦振国,怎么会让警察厅的人动手?
肯定是鬼子军官带着宪兵直接上门抓人,回去秘密审讯了。
而不光是警察厅上门抓人体现着鬼子方面的犹豫,段文轩能出现在这里本身也是一种信号。
如果那些人想把焦振国往死里整,怎么会把他身边的人留下?
段文轩哭丧着脸,“焦队长跟来抓他的高升平说,林署长特意交代过要照顾我,高升平跟林署长关系好,兴许是看这个面子。”
孙掌柜心道,又是这个林署长啊!
随后皱皱眉,“你紧接着就找到这儿来了?是只放过了你一个,还是老焦那些亲信都没事?”
“孙掌柜,我不敢耽误啊,等他们走了,我就找机会溜过来了,高升平就带走了焦队长一个人,其他人都没事。”
孙掌柜暗道老焦一时半会还不至于陷入死地,只是他们在宪兵司令部里没有别的眼线了,暂时也弄不清老焦的情况。
段文轩能顺利脱身,应该不是个陷阱,但为了保险起见,孙掌柜还是起身到前面交代店里的小伙计,“你在这看几天店,刚刚有人来送信,我老家出了事,过几天我就回来。”
小伙计是忠心耿耿,也不说俏皮话了,“掌柜的,您放心吧,我指定把铺子看的好好的。”
随后孙掌柜揪着段文轩离开,去了一处提前准备好用来躲藏的宅子。
过了不少时候,街上并没有什么动静,也不见大队人马出来搜捕,孙掌柜问段文轩,“文轩,你还敢回去吗?”
文轩想了半天,一咬牙,“我爹还不算老,他还能生!孙掌柜,我回去,如果没什么动静,我就去杂货铺子买东西,你在这待几天再回铺子,如果你那小伙计告诉你我去过了,那说明焦队长没什么事,如果我没去过杂货铺子,那说不好连焦队长带我,都牺牲了!”
孙掌柜倒是对段文轩刮目相看,这小子平时毛毛躁躁的,没想到每逢大事有静气,竟然还能做出这样一番布置。
不由得笑道:“也不知道你是孝顺还是不孝顺,你就别让你爹受累了,放心吧,发现事情不对,你就马上出城直奔西山,带着这东西,走广安门,那儿守门的是自己人。”
说着递过来一个桃核红绳手链,给段文轩戴上。
“文轩啊,你还年轻,记住喽,不要逞一时之勇,回去以后,若是风平浪静,就给铺子报信,要是发现事情不对,不需要你坚持,马上就跑,跑到平西根据地,你就安全了,明白吗?”
孙掌柜给他整理好那手链,眼神里多了几分怜爱,说起来,他本来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的。
“那焦队长怎么办?”
孙掌柜拍拍段文轩的肩膀,“我这就去给上级发报,放心吧,会有办法的。”
他嘴上这样安慰段文轩,心里确是有些酸楚。
真的会有办法吗?
虽说老焦跟自己合作时间不长,但确实给红区立下了大功,都是一心为了抗日的同志,现如今面临这种局面,怎能不让人心中难受?
“快着点!快上车!”
宪兵司令部,小江大贵招呼着二十几个宪兵赶紧上卡车。
他要跟着林爷出去抓人,不过小江大贵只想快点抓完人回来,他还得打理生意呢!
林泽的语言艺术绝妙,虽然没有跟北原兰介直说,但也成功的意识到,这个孟盛玉,问题也很大啊!
不能因为他告发了焦振国就放过对他的审查,万一他是贼喊捉贼呢?
而且如果这个孟盛玉才是真正的泄密者的话,这事儿就皆大欢喜了,焦振国不用继续被审问,他跟松崎少将也能松一口气。
唯一头疼的可能是治委会那边,可那边头疼不头疼,关宪兵司令部什么事儿?
能活就活,不能活死去!
说干就干,北原兰介给松崎少将打了电话,松崎一听,果然也同意了。
北原当时就命令林泽去抓人。
本来他也不想让他最信任的林桑干这种脏活,奈何高升平在“审”焦振国,小江大贵难以独当一面,毕竟是去治委会抓人,林泽不出面,还真镇不住场子,只能委屈林桑一下了。
北原还千叮咛万嘱咐,“林桑,他们要是态度嚣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带人去办他们,注意自身安全,最好穿上防弹衣。”
要是高升平听见,肯定又得大发牢骚。
老子去抓焦振国,那可是有人有枪的侦缉队长!你都没这么叮嘱,林泽去治委会抓个小小滴军需处长,估计那人连枪都不会开,还穿什么防弹衣?
就治委会大楼门口那几个拿木棒子站岗的,谁敢拦林爷?
等人都准备好了,林泽下楼,他换了一身中尉军装,自己觉得实在是丑的辣眼睛,这小鬼子的东西果然不怎么样,不过好在他肩宽腿长,天生的衣服架子,外人看起来倒也威风凛凛。
大手一挥,“目标治委会,出发!”
上了前面的小汽车,一行人直奔治委会而去。
到了门口,林泽一瞪眼,呦呵,治委会门口什么时候有人荷枪实弹把守了?
只见几个穿着自卫团军装的人,端着枪站在门口晃悠,大门前面还有木质的拒马。
治委会这是鸟枪换炮了?
见一辆小车和一辆卡车开过来,卡车上站的还都是宪兵,站岗的兵赶紧过来,紧张的敬了一个礼,不知道对面这是什么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