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裴云家出来,我独自走在街头。一个在异国他乡不懂这里的语言,更要命的是我身上的钱已经不足够我买一张机票回去。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我兴许会死在这个童话王国的首都。在路上走到十二点多后,我随意找了处隐蔽地方安然睡下。
第二天,我去到大使馆兑换了一点当地货币,这才有钱去买一些吃的。
解决了食物问题,我接下来想的问题,是该如何挣钱回国,如果去找裴云,她大抵会直接帮我买好机票,但我不想再欠她什么。思来想去我决定,去找她的那个师兄帮忙。
再次来到商学院门口,这次那个男人是独自出来的,我立马跟上他。
男人在穿过几条小巷后,突然消失不见,我茫然站在原地寻找他的踪影。但突然一个人影窜出把我按在地上。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师妹今天没有理我,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我……我只是来送信的。”,我极力辩解着,男人用膝盖压着我,一时间我有些喘不上来气。
男人闻言缓缓松开手,起身与我拉开距离后问道,“那你跟踪我干嘛?”
“没,我想要找你忙。”,眼看男人误会我连忙解释。
怎料男人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找我借钱吧。”
“如果你信不过我,我也可以给你打借条,我叫迟小雨。”
“你叫什么?”,男人突然色变,眼神狠厉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一定是从裴云那里,听到过我的名字。
“你就是迟小雨?原来你就是这个废物样子,你怎么过来的,偷渡吗?”
男人刺耳的话,让我羞愧又自卑,我当然不是偷渡来的,但我没钱回去也是事实。
“哎呀,我没想到师妹那么漂亮的女生,会看上你这么个癞蛤蟆。更神奇的是我没想到,你这个癞蛤蟆还会找过来,真是笑死了。”
嘲讽的话一波接一波,我忍受不了转身要走,却被男人叫住,“那个癞蛤蟆别急着走啊,钱呢我确实不会借你,但是我可以介绍你去码头搬货。也是条挣钱的门路。”
我脚步顿住,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但现在的我没有脾气转头对男人说道,“我跟你去。”
“这就对了,跟我走吧。”,男人笑着朝我招手。
他带我坐车来到一处海港,这里站着一堆穿工装的人,当男人带我路过他们身边时,他们都眼神不善的看着我。而此时男人正在跟老板商谈。
商谈完后,男人走到我面前指着港口解释道,“这里呢,每天都船拉海鲜回来,你就处理一下海鲜,搬一下货,时薪大概是两百多,干不了多久你就能偷渡回国了。”
“我不是偷渡来的,我有护照。”
“那行吧,就在这里好好干吧,祝你凑齐回国的机票。”,男人说完走远,但又想起什么回身到我面前。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神里满是戏谑,“总是听师妹提起你是多么帅,但我万万没想到你丑的这么具体。师妹真是眼光不行,不过我劝你啊,你师妹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见着她躲远点,废物。”
男人又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当地货币拍在我脸上,“感谢你过来送信。”
钱从我脸上飘落在地上,我没有去那两张钱,任由他骂我那么久,是因为我的确落魄配不上裴云。但我依然有我自己的尊严。
很快就有船进港,刚才跟男人商谈的那个老板朝我招手。他嘴里的话我听不懂,只能看着别人样子,跑过去搬装海鲜的箱子。
一直搬到晚上,老板过来发了一个三明治当晚餐,我才有机会休息。
这时有人来这里拿定好的海鲜,那人一副华人面孔,让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只是越看越熟悉那人越熟悉。
“我要的鱼和蟹呢,别拽英文,老子听不懂。”,那人跟老板掰扯,老板一脸无奈朝我招手。
我走上前拍那人肩膀,那人猛然回头正是许久没见的龚子安。
“你谁呀?”
“死舔狗,你连爹都认不出来啦?”
龚子安听到熟悉的声音,伸手在我脸上揉了揉,“迟小雨?一年不见你怎么这样了。”
在异国他乡见到自己朋友,我我糟糕的情绪一扫而空,拍着龚子安的肩膀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因为是你在这里才比较奇怪吧,你不应该在大理开客栈吗?怎么跑到国外来搬货?”
“说来话长,既然你来了,我就跟你走正好晚上只吃了三明治,正饿的慌。”
“你等会吧,我先拿鱼和蟹。”,龚子安说完又用中文去跟人掰扯。
那老板已经生无可恋,一脸绝望的看着我,希望我能帮忙翻译,可我也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我身上带着翻译笔。
我拍了拍龚子安的肩膀,把翻译笔递给他,“拿这个跟他交流,你说中文人听不懂。”
龚子安闻言接过我手中的笔,跟老板交涉一番后终于是拿到自己要的鱼和蟹。
我跟着他往外走,让我没想到的是龚子安在国外也有车。龚子安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后坐回车里,他没有急着开车而是看着我问道,“说说吧,怎么跑这里来的?”
“回你家再说,这里我不想说。”
“行,谁让你是大爷。”,龚子安开车把我带到一栋高级公寓,这是他在哥本哈根的住处。
“我去,你在住这么好,我昨天晚上睡的桥下面。”
龚子安打开车门下去,一边走到后备箱拿东西,一边说着,“谁会想到你会来哥本哈根。”
她领着我进了屋子,厨房里黄萌萌正在煲汤,听见开门声急匆匆跑了出来,“回来啦,我要的东西呢。”
当她迎面看到我表情僵住,“大叔你谁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身后的龚子安顿时笑了出来。
“大叔……哈哈哈哈……”
黄萌萌瞪了龚子安一眼,“你笑毛啊,这谁呀你就往家里带!”
龚子安止住笑容说道,“他是迟小雨。”
“迟小雨?他?你脑子没问题吧,他跟迟小雨哪里像了?”
“对哦,你到底是谁?告诉你啊,我最恨别人打我兄弟的幌子来骗我。”,龚子安从身后揪住我的衣服。
眼见两人都怀疑我,我贴着龚子安的耳朵说道,“两年前,你跟我去江大拍摄,遇到你前女友脸被挠花了,你问我说的啥分手理由,我说是你自己把蛋摔碎了。”
“………………”
龚子安沉默了,他的这件丢脸事只有我知道,这时他已经不再怀疑,我是不是冒充迟小雨。而是小声对我说道,“额……那个……别说出去。”
在确定我身份后,龚子安搂着我进客厅,黄萌萌全程都是震惊脸,她不敢相信两年不见,我整个人都有这样的变化。
“媳妇别看了,做饭去吧,我跟他聊聊。”,在龚子安的催促下,黄萌萌回到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龚子安,他刚要开口问我,就被我伸手打断。
“那个什么,你先让我洗个澡,,再给我身衣服,最后我跟你说我来哥本哈根干什么。”
“行,我给拿衣服去,你先洗吧。”
我洗完澡,穿着龚子安的衣服坐在餐桌上,龚子安提出来两瓶酒,起开一瓶递给我。
“这么多年终于能跟你碰一次杯了,今天不喝醉不行。”
我闻言默默放下了酒瓶,“怕是喝不醉,我的胃因为酗酒出过血,所以喝酒都得适量了。”
龚子安听到我这个情况,重重叹了口气,“你……唉……你说……两年前我逃难一样到江城,是你收留的我。那个时候你正在弄公司多么意气风发,可现在你这样子,兄弟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
“这两年啊。”,我有些恍惚,这两年的经历比我整个人生都漫长,每个夜晚都要靠大量的酒精入眠。
而折磨我的也是最让我心痛的,还是路飞羽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