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兀颜均大闹银安殿 秦御史软禁中京馆
作者:非人哉1566   水浒:换天改道最新章节     
    诗曰:

    万里銮舆去不还,故宫风物尚依然。

    四围锦绣山河地,一片云霞洞府天。

    空有遗愁生落日,可无佳气起非烟。

    古来国破皆如此,谁念经营二百年。

    话说秦桧沉迷大金诡计之中,柴进等人无奈,只得一面上奏朝廷,一面与辽国使臣兀颜均商议后事,当时兀颜均道:“这番拙劣计策,我怎能不知?只是无奈,来使郎主千岁道:‘万事以大宋天朝为主。’因此我不能做主,如之奈何?”柴进道:“如今之计,只能等陛下传回旨意,再作商议。”于是众人只得等待。

    中京无事,却说宋江一部在蓟州等了多日,不得音讯如何。宋江心急,便叫戴宗去问。戴宗回来就把前事说了,宋江闻言,叹道:“这厮怎敢误国!”于是也写了奏章,命戴宗加急送往京师。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只说天子得报,心中大怒,乃曰:“朕必不轻饶!”龙颜大怒,拍案而起。“朕意严惩秦桧,以振朝纲。”两班部中有一人出班奏道:“陛下息怒,微臣愚意,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局势,切不可轻举妄动。先前朝廷任命,怎可朝令夕改,有损天子威仪,更要防金人有变。”天子看时,却是龙图阁直学士汪博彦。这汪博彦,表字廷俊,乃是徽州祁门县人氏。正是秦桧之师,所以包庇秦桧。天子闻之,曰:“有理。”遂采纳其言。只是下旨,教尽快谈和。

    且说旨意回传中京,柴进、岳飞等聚众商议道:“虽然圣上下旨,恐这奸臣得了许多好处,定要屈从,如之奈何?”萧让道:“若如此时,我意只得应允,别无他法。”柴进只是冷笑。岳飞道:“兄长何故只是冷笑?有事可以通知。”柴进道:“我本以为秦桧这人志向高远,有心敬之。他若做有悖国家之事,我也不择手段才是。”岳飞问道:“如何不择手段?”柴进道:“我自梁山以来,随吴用军师学了忒多攻取心计。如今看辽使兀颜均那人,自恃年少轻狂,皇亲贵胄的人,本是武将,今不得已而做了文职。更兼辽金本是一族,只是不同部落,看看国运衰盛,反噬其主,自然满腹不平之气。先前金使送金银到此,他虽收了,只是频频把眼瞅这完颜宗兴,心内自己踌躇。我看这人倒有顾眄之心,只是不得已。我可学加亮先生智激之法,略放片言,教他大怒,届时搅乱谈判,也不教他得成。”岳飞道:“最好!”于是几个就来相见兀颜均。

    再说兀颜均请众人入到客馆里面,问过来由。柴进道:“如今与金国谈判,是要中京两府之地归你大辽,奈何他不曾答应。暗自里说:‘是你大宋要收取中京道,却拿辽国名号搪塞,如今辽国已被我大金覆灭,何来国土?’因此不愿相还。我等无奈,才请贵国来使,一同协商其中细节。”兀颜均道:“若说金贼灭我大辽一节,但提起,睚眦欲裂,又不能报得此仇!如今复国,皆是大宋天朝隆恩,我全国上下无不感恩宋国。”柴进道:“见得也是,我大宋愿与之做唇齿之邦,兄弟之国。今日谈和,不为瓜分国土,只为恢复中京与你国。此合天下公论,也不负了我朝天子隆恩。”兀颜均道:“承先生高谈。若再谈时,必将寸土相争。”柴进道:“我观完颜宗兴这人面相,似是转面无恩之人,只怕这厮不肯。”兀颜均直肠子的人,虽恨金朝,然不知完颜宗兴的人品,便道:“我观这人待人接物,一团和气,金银珠宝,不曾少待,不似这般说。”柴进便道:“我年长你许多,就胡乱称呼一声贤弟,你年纪尚小,阅人不多,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更兼两国谈判,不能上下。只怕求不得国土是,莫要见怪。”兀颜均闻言,大失所望,沉默半晌,才道:“我主叫我来使,曾言:‘谨遵大宋言语即可。’若不能取得中京,也只好作罢。”言毕,心中不甘,早溢于面上。

    柴进望见,心知:“似此中我计了。”故作为难,思考多时,才道:“贤弟休生见外之心,愚兄自有分晓。不知贤弟取国土之心如何?”兀颜均闻言,才觉有望,急忙道:“为报国仇,为复家国,收复国土,纵死不为过!不知宋使有何见教?”柴进道:“则我只恐你生退去之意,特来早早说知。今日要与他详谈,看他如何相待,若这厮语言有理,定下合约,万事罢伦;倘若这厮今朝有半句话参差时,尽在愚兄身上。”兀颜均道:“上国使臣如此错爱下臣,深感厚恩,如若补齐,愿拜为兄长。”言毕,便拜了四拜。柴进忙扶起道:“只是到时还需贤弟帮衬。”兀颜均起身道;“愿听兄长吩咐。”柴进就把计谋说了。兀颜均听罢大惊,问道:“此计可成?”见柴进然是,于是同意。这般操作,只把岳飞看的一愣一愣。正是:

    惺惺自古惜惺惺,谈笑相逢眼更青。

    效仿军师心设计,旋风贵胄也机灵。

    当日没多时,只见小校到来相请,说道:“今日秦御史相请柴进、萧让、裴宣三个,共赴银安殿论事。”柴进道:“上复御史,少间便到。”小校去了。岳飞问柴进道:“兄长,此一会如何?”柴进笑道:“将军放心。已然约定,谈判龟裂,他定闹将起来,将军可佐了兵马安安调动,遣两个在门外接应,便可协力。”岳飞等众人暗喜。当时便与众人相聚,又请辽国使臣兀颜均到此。兀颜均闻言赶到,问秦桧道:“宋使也在,不知今日可否谈成?”秦桧道:“今日不能饮酒误事。”说了,上银安殿与金国使臣完颜宗兴等商榷大事。自有完颜宗兴得报,谓吴孝民道:“我看拖延不得,似此如之奈何?”吴孝民道:“见好就收便是。”两个商议定了,自去见秦桧。

    却说双方笑脸相迎,完颜宗兴拱手道:“秦御史,闻听有要事相商,不知何事?”秦桧连忙施礼,乃道:“前日朝廷下旨,教俺不能耽搁谈判要事,眼见得辽国使臣也在,今日特来谈和。”完颜宗兴早有准备,就请坐下,两边详谈。完颜宗兴与吴孝民坐在左边主位上,后面坐着裴满杰、裴满侠两个武将;秦桧与柴进坐在右边客席,后面坐着萧让、裴宣两个文士。阶下守备军士轮番把盏。秦桧拒之,才道:“在此逗留多日,劳烦贵使日夜相陪,今番当做个决策,也不好拖沓。”宗兴道:“不敢推脱,先前曾约定三条,御史不曾认可,今番却能认么?”秦桧是收了好处的,当即道:“万事好商量,圣上允我全权,自然可以应允。”兀颜均则道:“你那三条都是与大宋相约,我大辽如何?只把中京道两府二十一州辽国旧土归还!”宗兴道:“不是我等不还,只是人马调动,百姓迁移,多费时间,怎能一蹴而就?”秦桧则帮衬道:“见得也是,不妨先还滦州、润州、迁州三地,其后慢慢地还,不知辽使意下如何?”兀颜均闻言,怒道:“怎能如此?此三州不过蕞尔边陲之地,你却只还我这三州?我回去如何与我家郎主交代,万万不可!”吴孝民说道:“其余州郡不是不还,只是慢慢地还而已,来使何必动怒。”兀颜均大怒,拍案而起。秦桧忙安抚道:“辽使息怒,此事尚可从长计议。”完颜宗兴见状,出来打圆场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除适才所提三州外,再加松山州、高州两地如何?”兀颜均思考片刻,又道:“你等本是我大辽同族,如今反噬其主,又辱我大辽,真真欺人太甚!”完颜宗兴道:“辽使何出此言?”兀颜均道:“想那松山、高州二地,与你上京较近,若我辽国收回,如何自立?你这般明面上的谋算,也叫俺往里跳,真真岂有此理!”说罢,使了一身气力,就把诏驰龙案掀翻,又一脚踢翻了交椅,掣腰间刀在手,就来大闹银安殿。有诗为证:

    轻狂年少为辽使,受辱难堪火沁肝。

    桌椅倾掀翻滚处,腰刀在手闹银安。

    当时银安殿上众侍卫见状,纷纷拔刀出鞘,将兀颜均团团围住。完颜宗兴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大胆辽使,竟敢在我大金中京殿上撒野,莫非是想挑起两国争端不成?”秦桧也赶紧劝阻道:“辽使切勿冲动,有事好商量!”兀颜均道:“今日之事,怎能罢休!秦御史也是大国重臣,似此毁坏家国大义之事,怎能任其摆布,如何帮衬外朝?”秦桧听得恼羞,因此不言。又有柴进劝说了,兀颜均这才收刀,当下不欢而散。后来谈判,只要提及皆无终无果。完颜宗兴又用谈判为由,只把秦桧这几个软监在馆驿。不必絮繁。

    且说岳飞便和李应回驿站商议:“这谈判的事都不见次第,只是几个文士在其下馆中,怎生得出?”李应道:“这个好办,遣张清、吕方旧去馆前伺候。等他内里有人出来,把些金银贿赂与他,赚得一个厮见。通了消息,便有商量。”当时两个带将金银,径投驿站使馆来。先在衙门前窥望了一回,不见人影。张清便留下吕方看着,自己再转到馆前看了,只见府里一个年纪小的侍从,摇摆将出来。张清便向前与他施礼。那仆从认得,忙回礼道:“将军来此何干?”张清道:“实话说了,欲要见馆内众人一见。因此上相央。”随从大惊道:“将军且休说!这里深处的勾当,谁理会的!”张清便向袖内取出一锭大银,放在那仆从手上,对其道:“足下只引的一人出来相见一面,不要出馆驿的大门,便送这锭银子与足下。”那人见了财物,一时利动人心,思忖道:“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只见一面,没甚么损失。”便道:“我与将军唤他出来,说了话,休失信,把银子与我。”张清道:“这个自然。”那人便起身分付道:“你只在斜角处小门前等我。”那人急急入馆内去了。有诗为证:

    仆役齐中走出来,便将金帛向前排。

    张清当下通消息,准拟更深有计划。

    张清忙去寻来吕方,两个在角门等不到半个时辰,只见那小侍从慌慌出来说道:“先把银子来。人已叫出在假山后了。”张清就把银子与他。侍从得了银子,便引张清转过假山后面,山洞里正见萧让。那仆从道:“你两个快说了话便去。”萧让便与张清道:“复用当日之计可也,四更为期,不可失误。”两个商议定了,各自入去了,暗暗通报了众人。张清、吕方两个也急急去与岳飞、李应说知。

    只说馆内柴进等众人听得,各自暗喜。裴宣便道:“可通知秦御史、兀颜将军么?”柴进暗暗想来,便道:“兀颜将军自然要说,秦御史那里,便不说了。”裴宣道:“同朝为官,陷于不仁不义,恐世人议论。”柴进道:“留下此人,回去说了,就说:‘金国不诚信,扣留我大宋使臣。’我等再谈,或者再战,都是有理,可谓:师出有名。”萧让认理,于是也就通知兀颜均,并其两个文士。当日至夜伺候。独留秦桧在彼,后被金国贿赂,终成一代奸臣。此是后话,不必絮繁。

    且说岳飞、李应两个引三千人马,在城外伺候,张清、吕方两个在城门前伺候,朱贵、朱富两个自然就街上买了两条粗索,藏在身边。先去馆驿后看了落脚处,正是一片平地,两个便就墙角处伏了。看看听的更鼓已打四更,两个便就墙后咳嗽。只听的墙里应声咳嗽。两边都已会意。朱贵便把索来漾将过去。约莫里面拴系牢了,两个在外面对绞定,紧紧地拽住索头。只见柴进先盘出来,随后便是萧让、裴宣,后面跟着两个文士,最后是兀颜均。几个都溜将下来,却把索子丢入墙内去了。几个人来至城门,早有张清、吕方接着,就杀散守门军士,打开城门。门外岳飞、李应率大军接着,一发都走。当时兀颜均道:“我部人马尚在城外,就此告辞,他日再来感谢兄长。”于是分道扬镳。

    城门被开,此事早传入完颜宗兴耳中,当时宗兴正睡,闻之此报,忙请与吴孝民说了,吴孝民道:“速派兵追回这伙人,若能捉将在手,日后更做筹码。”宗兴认理,便教裴满杰去追宋使,裴满侠去追辽使。又与完颜杲急报,教截住这伙人马。正是:两国相争不相让,谈判难好更难成。未知柴进等逃脱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