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开着车,一会儿是老苏被带走时的严肃表情,一会儿是陈晨含沙射影、欲盖弥彰的暗示,一会儿是薄文的嘘寒问暖、关爱有加,一会儿是英杰对老苏明目张胆的示爱,一会儿是季冬恬不知耻的妖娆……一会儿是父母与苏瞻的笑闹声。一个走神,车子撞倒护栏,冲下路基。车子停下来,车灯碎裂,风挡玻璃有一些毁损。
苏子有一些磕碰伤和擦伤,并无大碍。
苏云庭看着小张医生给苏子处理擦伤,苏云庭后怕,又无比心疼:“以后不许摸车了,太危险了,知道吧?”
苏子淡淡的笑了:“爸,没事儿的。有些人是受老天爷保护的,你知道吗?”
苏云庭秒懂:是啊!家里家外,她都是最忙的那一个。
他拍了拍苏子的肩膀:“哪儿那么多废话。你知不知道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
苏云庭严肃的表情,苏子有一瞬间的心酸,虽然老苏整天的忙着他的救死扶伤,还是在意她的。
薄文这边则吓得要死,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不顾一切的冲进病房,刚想问怎么样,看苏云庭在,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薄文稳了稳心神,叫了声:“爸。”
苏云庭站起来:“正好薄文来了,我那边还有事,观察一会儿,让小张医生来看看,没什么事儿就回家吧,回去路上一定要小心。”
薄文把背包放在病床边的小柜子上,对苏云庭说:“没事,爸。您忙您的,有我呐。”
苏云庭走出屋去,门刚刚合上。
薄文就阴沉着脸,俯下身来,看着苏子的眼睛:“什么情况?”
苏子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薄文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想讨人厌,低低的问:“疼不疼?”
苏子依然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薄文也就不再问。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去外皮,轻轻的放在苏子的嘴边。
苏子没有张嘴。
薄文知道苏子依然气馁、懊恼,可能还心有余悸。
薄文蹲下来,捧着她的小脸,吻了吻她的唇,苏子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先前与老苏的轻描淡写、谈笑风生一股脑的化作了现在莫名的委屈。
见此情景,薄文也便红了眼眶,顺势坐下来,托着她的头,抱着她:“好了好了。乖啊。你打电话给我,我都懵了。你看,本来应该有水果和鲜花的,现在只能有你吃剩的这块巧克力了。”
薄文耐心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苏子也便在他的怀抱里安静下来,薄文再次把巧克力放在她的嘴边,慢慢的送进她的嘴里,她也就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的吃了,有点苦、又有点甜。
薄文懂她的委屈吗?不管了。就那样的任由他抱着。依赖性的任由他抱着。
小张医生又仔细的给苏子检查了一番,才放心的说:“没什么事儿,可以走了。”
薄文说:“谢谢张医生。”
小张医生笑着说:“不客气。吃顿大餐吧,小孩子有点儿吓着了。”
说完,拍了拍薄文的肩膀,走了出去。
薄文给苏子系了系鞋带,背起自己的背包,手里拎了苏子的背包,牵着她的手向外走。一抬头,看见苏云庭正被一群实习医生簇拥着查房。
苏子感觉到了薄文的停顿不前,瞄了一眼被前呼后拥着、周身闪着权威性光芒的父亲,也停了下来,心下安慰自己:好好的,尽量少生事端,老苏属实是太累了,自己的委屈与不甘嚼吧嚼吧咽了吧。
苏云庭停下来,摸了摸苏子的额头:“好点儿没?”
苏子恹恹的说:“好了。”
苏云庭又转过身来,看了看薄文:“路上开车小心点儿。”
薄文答应:“行。”
苏云庭说着“那就回去吧。”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你没在我们这边住吗?”
薄文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嗯,楼里都是相熟的邻居,我怕影响不好,还是住我那边吧。”
苏云庭很欣慰:“难得你能这么想。”
薄文诚恳的说:“爸,苏子总说我榆木脑袋,好多事情,我得向她学习。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对的,还请您及时提醒我。”
苏云庭心里真的很高兴,现在的年轻人能放低姿态,可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
苏云庭欣慰的说:“那是自然,在我眼里,你们还都是孩子。嗯,路上开车小心点儿。”
薄文答应着,和苏云庭与一群实习医生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