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庄悯从空姐手里接过咖啡递给萧晨,表情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萧晨抽了抽嘴角,“你想笑就笑吧,不用忍。”眼里的幸灾乐祸都那么明显了,装什么装。
庄悯忍了再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嘴角泄露了一丝笑意。
他对那位女皇陛下没有丝毫好感,毕竟当初这人可是想要将蔡妍珊的事压下去过的。要不是看在萧晨的面子上,他连忍都不会忍一下。
萧晨抿了一口咖啡,表情怏怏的。
他也不知道母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以前香香还小的时候她不是没装过,那会连自己都被骗过去了,以为她在朝夕相处之中接纳了香香,将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疼爱。
如今倒好,香香都是情绪师了,她还不愿意服软。
原来还愿意粉饰一下太平,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简直是将对香香的所有恶意都摆在明面上了。
“其实……”庄悯瞥了萧晨一眼道:“你母皇之所以这般,可以说是狗急跳墙。”
到底是自己母亲,被人说是狗急跳墙,萧晨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但理智又让他控制好了表情。
“为什么这么说?”萧晨疑惑,“香香什么都没做啊。”自打成为情绪师之后,香香的为人处世并没有什么变化,她甚至都没有进军部。
他实在不明白,母皇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香香是有威胁的。
“郡主什么都不用做,就足够你母皇惶恐了。”庄悯淡淡道:“毕竟你不是公主,没法做皇储。恒阳以前也不是没有皇子后代直接改姓萧,登上皇位的例子。只要维持如今的现状,你母皇死后,郡主便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女皇。”
“那样不是挺好么。”萧晨更不明白了,“母皇最在乎的就是我,香香继位,不论如何都不会为难我的。”
庄悯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是没搞明白,你母皇介意的是,皇位不是自己的后代继承的。”
他这几年跟萧晨在一起,对萧氏皇族的内情知道得不少。
可以这么说,萧缘能当上皇帝,很大程度是因为捡漏。
但凡宸睿王是公主而不是皇子,那皇位就轮不上她坐。
但凡先帝对原配皇夫不是那么专情,在他死后另娶了其他男妃,以萧缘生父的出身,以及他本人的平庸,皇位也轮不到他坐。
这样的萧缘,在她继位途中,闲言碎语不会少。越是这样,她对皇位就会越在意。
在她看来,自己好不容易坐稳的皇位最后要落到旁人手里,这件事对她而言是巨大的打击。
如此,她的失常便是在情理之中的。
毕竟……她心里大概也清楚,便是看在萧晨的面子上,恒阳郡主也不会真的拿她如何。
所以她就疯狂作,毫无顾忌地作。
听了庄悯的解说,萧晨也愣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庄悯道:“如果只是这个级别的作的话,郡主应该确实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你能确保她一直都控制好么。”
萧晨默然。
母皇的行为,什么时候是他能够控制的?
事实上,她做什么,也从来不会来跟自己商量啊。
萧晨舒了一口气道:“等见了香香再说吧。”与其让母皇一点一点磨掉香香的耐心,还不如自己跟香香提前预警一下,让她多防备一下母皇。
至少,将来能是个未遂。
在两人一旁,杨少恒看着舷窗外的云层一言不发。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光明正大前往景隆。
萧晨看了一眼杨少恒,忍不住皱了皱眉。其实香香跟杨将军之间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他是不太明白的。
这次之所以会跟着一起过来,其实也不过是想着跟情绪师同行,安全上要更有保障。
戈馥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航班信息,提早来机场等候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尤蓉和庄靓靓过来了,还有洛止戈也跟着过来了。
“母亲,我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洛止戈咬着糖葫芦,一脸好奇地问道。
“你自己见了就知道。”戈馥犹豫了下道:“应该是跟平皓有些像吧。”
恒阳的男人,骨子里都有种相似的特质,都比较顾家。这一点,便是周衡也没能免俗。
“那他会喜欢我吗?”洛止戈一听像平皓,脸上就有了笑容。
虽然张俊杰老说平皓不好,但作为平皓带大的孩子,洛止戈是很喜欢他的。
“一定会。”戈馥回答得毫不犹豫。
到达大厅的人并不多,萧晨他们出来的时候,很轻易就看到了戈馥他们。
远远的,双方就伸手打了招呼。
萧晨丢下庄悯去拿行李,自己跑过来抱了戈馥一下,拍了拍她的背,一脸欣慰道:“你能平平安安的,太好了。”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香香居然接了那样危险的境外任务。
戈馥笑了笑,低头摸了摸洛止戈的脑袋道:“止戈,叫人。”
“舅舅!”洛止戈眼睛亮闪闪的。
萧晨面露惊喜,面带询问看向戈馥,“这孩子就是……”
戈馥点了点头。
萧晨蹲下身看着洛止戈,一脸高兴地问道:“你是叫止戈对吗?舅舅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他打量着这个孩子,他的眼睛跟香香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其他地方都像洛尧森,精致漂亮得像个洋娃娃一样。
萧晨特别稀罕孩子,但从后面走过来的杨少恒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个孩子只有眼睛像香香,但香香的眼睛并不像戈窈。
只是……犹豫了下,杨少恒从行李箱中取出了一个盒子,弯腰递给洛止戈。
洛止戈一愣,抬头看向他,“你是……”母亲并没有跟他说起过。
杨少恒也看向戈馥。
两人的目光对上,戈馥的目光是平静的,杨少恒的目光也是平静的。但是同样的平静,戈馥的平静是千帆已过的平静,杨少恒却是沉浸其中的平静。
戈馥突然意识到,于杨少恒而言,母亲戈窈是他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