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给亮的哨声一响,陈老的睡意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昨晚点着蜡烛测绘安全区。
他就忙到了凌晨三点半。
依照张素的计划,他描绘的逃生通道,已经刻不容缓。
虽然外面还有着异变动物和半兽体游荡,但张素说过了,只要地震一来,那些兽潮就会随之消失。
主要还是因为,异变动物基本大多数都活动在地下。
要不是天气逐渐变暖,这些动物也不会冒着严寒跑到地面上来觅食。
到时等大地震彻底将那些兽潮的根源解决。
说不定,还真如张素那丫头说的,只要幸存者们团结一致,生存的机会也会逐渐明朗。
起床随便用沾了水的手抹了把脸。
一阵神清气爽的凉意袭来,陈老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
但他手上可没有闲着。
一边又给自己加了件里衣,一边将昨晚画的图纸卷了起来,用皮筋绑了两圈,才肯放心的用测绘筒装起来。
算起来,张素丫头说的地震前兆,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只是,这几天的无风无浪,让陈老到底还是大意了。
之前张素他们留给他的手枪,被他遗留在枕头下面,一心只想着去找常彦武看图纸,竟丝毫记不起防身的手枪。
一个半小时后。
出现在地下城入口的常彦武,一直等不到陈老的人。
又不知道该找谁打听,正焦灼之际,恰好看到徐冬带着巡防队,从入口的侧门经过。
“诶,徐大队长!徐大队……”
徐冬闻声往这边小跑来,一靠近常彦武,就视线两边看,“老常,你今儿怎么一个人在这啊?陈老呢?他没跟你在一块?”
常彦武面色一白,忙扯过徐冬那条没受伤的手臂。
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还想问你,在下面就没看到陈叔吗?他托人让我到大门口来等,我都等了一个多小时。”
徐冬大惊失色,“什么?你把陈老跟丢了?”
常彦武侥幸的心理被徐冬这一嗓子吼,顿时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都快被自己的错信,给逼出眼泪。
“怎么办啊?”
徐冬也是一时激恼,连带着对常彦武的语气也凶狠不少。
“怎么办?你还问我怎么办?能怎么办,赶紧去找啊!”
“嗯嗯,我这就去。”
看着常彦武老实巴交的样子,徐冬最终还是没忍心,当即叫住他,“老常!你先别慌,我给你支几个人,你带着去陈老经常去的几个地方看看。我再到地下找多点人,也在地下城里找找看。”
“陈老那么大个活人,不可能一点音信都找不到。”
常彦武噙着泪眼,已经六神无主,只能机械的点头。
只是这一找,就听到了地下城即将宵禁的哨声响起。
从白天到夜幕降临,常彦武几乎颓丧到了顶点。
陈老这几天常去的地方,他都快要掘地三尺,连那些地方的周边,他也不遗余力的找。
别说是陈老了,就连别的人迹都是罕至到了极点。
而徐冬这边,也是快把整个地下城翻了一遍,也是什么都找不到。
但凡今早见过陈老的人,他都仔细盘问过,所有的片段拼凑,也只有陈老在基地食堂吃过早饭后,兴致勃勃的拄着拐杖往外走。
之后,就再也没人说见过陈老。
当徐冬把陈老枕头下的那把手枪拿出来的那刻,神火妍本就憔悴的脸色,比常彦武的还难看。
她不是不认识那把枪,只是没想到,魏知行会肯将枪送给陈老。
地下城里最近的那些谣言,她也不是没听过。
可她向来秉持清者自清,觉得张素不是那种会听信风言风语的人。
所以,她现在只是想为地下城,奉献自己一份心力。
张素大病初愈,魏知行整个人也憔悴了很多。
就算别人不理解,她还是多少知道些,向北潘潘和蓝小安这一家子,对张素二人的重要性。
那场敌袭有多惨烈,她都还记忆犹新。
想着就暂时先帮着张素管理地下城,等一切秩序都稳定了,她一定不再擅自插手管理的事。
可现在还没几天功夫,张素他们像是主动要边缘化自己。
宋琢玉和田小江他们跟风,她倒是不意外。
毕竟他们都是云和小队一起的,平时通了气,有什么消息比较一致,这无可厚非。
可是,就连陈老和韦婵夫妇,都像是刻意在跟她保持边界。
她就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因为她主动承担起地下城的重建和管理吗?
要是当时的云和基地还能有人站出来,她也不愿意去挑起这个头啊!
可谁又能真正懂她的为难?
每每想到这里,神火妍的目光,就会不自觉的落向周墨的方向。
今晚的熄灯前,倒是十分的热闹。
周墨双手环胸的等着看好戏。
却不料,那个瘸了一条胳膊的徐冬,会把火气撒在他的头上。
只见徐冬怒不可遏的将手枪拍在他面前,直接挑明着说,“基地里有人不想安分,我想大家都不是眼瞎的傻子,谁心里有鬼,谁自己清楚。”
周墨还没做声,他身边贼眉鼠眼的男青年,倒是一个弹起,胸膛挺的老高。
“喂,姓徐的,你都只剩一条胳膊了,还敢说话这么狂啊?”
一听这话,一向文静的韦婵坐不住了。
没等徐冬说话,她也挺身而出,带着她的两个实验室学生,挡在徐冬面前。
“你算什么东西?这么跟我家冬哥说话?”
男青年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一下韦婵,笑了。
“嘿嘿,韦老师啊,你一个女人,就不要在男人堆里叫嚣了,说出来的话,都没气势。”
韦婵到底还是不适应这样的场面。
“你!”小脸唰的就白了。
倒是神火妍和周墨,都同时开口打断了那个男青年。
“够了!”
“都别说了!”
神火妍听不得那男青年这么说韦婵。
而周墨,单纯只是觉得这个手下智商不行。
明明徐冬还只是怀疑内部有人不安分,并没有点明是谁在搞鬼。
而这煞笔居然自己就先跳起来嚷嚷,是生怕自己那点事不会被人觉察吗?
还没等周墨想好怎么替这个煞笔解释。
就又听徐冬突然冷声质问起他。
“周墨,今天的工作是你一手分派的。你能说说,对于陈老外出的安排,你是怎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