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的神色里多了几分认真:“青蕙,我知晓你不喜她们,可如今却不是时候,不要做那个被用来祭旗的人。”
青蕙顿时打了个激灵,正色道:“多谢娘娘提醒,嫔妾定然谨言慎行,不叫她们抓了把柄去。”
青蕙略略心酸,偏过头去看着窗外藤蔓青葱的秋千架,心中默念着,“不争一朝一夕”,也就渐渐平静下来。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院中立着的靶子上,带着惊讶笑道:“娘娘还给阿哥们练习射箭备了靶子?”
嬿婉笑道:“璟妘和永瑞正是顽皮好动的时候,永琰和永璐教他们玩一玩,也算是启蒙,我也跟着练习一二。”
皇帝来时也会手把手地教导,如今璟妘和永瑞拿着自己的牛皮小弓,玩耍得也十分分有模有样。
至于嬿婉,她现在已经颇具准头了,就是皇帝笑言间也夸赞过,还说永琰、永璐精于骑射也是随了嬿婉的本事。嬿婉自然反过来将皇帝吹捧得天花乱坠,只道两个儿子都是继承了皇帝的风范,不辜负皇帝的教导。
青蕙的眼里就流露出几分艳羡来,手轻轻捂上自己的小腹,眉宇间略带忧愁道:“嫔妾当真羡慕娘娘,膝下儿女成双,嫔妾若能得一个孩儿,不拘男女,都是心满意足了。”
她明明也算是得宠,太医给她诊脉也是身强体健的,可却久久都没有动静,也只能说一句缘分未到。但青蕙心中也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她自己是健康的,可皇帝呢?
说句冒犯的话,皇帝年逾不惑,日常已经少不了鹿血酒与十全大补汤的加持,有多健康也未可知呢。
可是这样的念头到底是不敢宣之于口,更何况她姐姐娴嫔怀上十二阿哥也就是前一两年的事儿,真归结于皇帝似乎也不大对呢。
嬿婉拍拍她的手:“许是时候未到吧,你想开些,去木兰围场散散心,可能反而会好些。”
皇帝的身子内里的确在逐渐虚弱,也渐渐不再容易令女子有孕,却也只是概率较从前小了些,而并非是不可能,不然她和舒妃还避什么孕。
青蕙也只能叹息,她想要一个孩子,一个能在她身边的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会是能让她在宫中屹立不倒的依靠。
平嫔和揆贵人论出身论宠爱,比她还不如,但有了十一阿哥,日子过得就安稳而有盼头了,她实在渴望过那样的日子。
而日子就在青蕙的期盼中,一日一日滑到了到木兰围场的日子里。
围场之中,万顷松涛,碧波叠翠,水草丰茂,秋风瑟瑟。
大阿哥得了保障围场安全的活儿,作为诸皇子中头一个在群臣面前露脸的,他自是十分看重这个机会。
四处仔细巡视校猎场地,又布置警卫多加巡逻,盯着人悬挂好了指示旗帜,又插手到了运输物资装备的事情里去。
他势头正足,傅恒虽被他叫一声舅舅,但到底两人间身份尴尬,都是表面文章,而不做正经亲戚。因而傅恒为了避嫌,也在禀报了皇帝之后处处退避三舍。皇帝有意看看大阿哥的本事,对傅恒的举动也点了头。
傅恒就只令手底下的人做好最后一层防护的保障,多出来的时间便代替因着身子缘故不能来此的二阿哥,陪着永琰、永璐练习骑射。
皇帝在借围猎震慑蒙古、考察八旗子弟之余,也带着妃嫔们在草原松快一二。
嬿婉就是在此时听到了那句似曾相识的话。
“颖贵人妹妹骑术不差,射箭亦佳,不知令贵妃姐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