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凫城
少师府
“不行,为父不同意。”堂中一位中年男子愤而甩袖。
而堂中跪着的,正是一位妙龄少女,她的神色上略带悲伤与哀求。
中年男子名唤——萧盼山,职达少师,乃帝王之师,身份尊贵,他身旁站着的一位贵妇人是他的妻子,名唤——劳殇,而地上跪着的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幼女,名唤萧燕燕。
“你呀!都这么大年纪了,何必与女儿置气。”劳殇一面为萧盼山拍了拍背脊顺着气,一面劝慰。
瞧着自己女儿跪地不起,伤心决绝,心里虽心疼,却也怨女儿性格太固执。
“燕燕,快与你阿父认错,今后不可再提及此事了。”
“我不,还请阿父阿母准允,女儿只喜欢文君阿兄,非他不可,若不能与他在一起,女儿便以死明志。”
“你……。”萧盼山气的手抖,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劳殇赶紧为萧盼山顺着气,生怕他被气出个好歹。
“为父这可都是为了你好,那小子家境清贫,又是农户出身,怎能配得上你。”
萧盼山倒也不来硬的,只耐心劝解着她。
可萧燕燕的脾气也恰巧就遗传了他的固执,只要是自己看中的人或决定的事,便再无更改。
“阿父您不是时常说,才能之士不看中家境,才华斐然者多出自贫寒家,这样的儿郎更是难得,品行端正,性子最是温润,您不是也说,十分看好文君阿兄的么?可如今,您怎么又变卦了?”萧燕燕极力说服着自己的父亲。
“那孩子确实不错,颇有才华,我也并没有说他不好,只是,他与你很不相配,你们没有这等缘分可知?”萧盼山显得有些着急,他害怕拉不回自家女儿的心意。
沅文君虽然是打仗出身,但为人聪慧,又机灵懂事,但就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生平不争不抢,不会上进,也不会谋权,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戏耍至北疆镇守多年,其实他本也知道朝中奸臣当道,抢夺了他的功勋,暗算他常年镇守北疆而不得还朝,但他非但不为自己辩驳和争取,反而傻乎乎的尽忠职守这么多年。
虽然最后巫师公正严明,查清了此案,阮文君也顺利还朝,还封了高位,身份已然不一般,可他那与世无争不争不抢的性子实在是窝囊。
若是把自己女儿嫁给了他,将来他不思进取,渐渐消磨了当年随军伐商的功勋,没有了斗志,那就很容易被那些野心之人拉下马了,是以,沅文君如此散漫与世无争的性格,又如何护得住妻儿老小?家底都得被他败光了。
但是,说到底,还是萧盼山他自己嫌贫爱富,攀附权贵。
他自己虽然独占高位,但比他更高者亦有之。
他想要给自己的女儿说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而且必须是可以与他们家联盟,甚至能帮助他巩固地位的大族联姻,才能永保他萧家盛世不衰。
“女儿求阿父准允。”萧燕燕十分坚定,因为她不想成为自己父亲拿她去交易的筹码,也不要做一个布偶,任人摆布,她想要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你……,你难不成非要气死我不成?”萧盼山大怒。
“女儿不敢气死阿父,但女儿喜欢自由,不要做一个物品。”
“你……逆女,逆女。”
“来人,拿我的牛骨鞭来。”萧盼山气的要拿家法伺候。
而一旁的劳殇却急的如热锅里的蚂蚁,赶紧劝止:“公爷,公爷息怒,公爷不可!你这样会打死我们的女儿的,你就饶了她这一回吧!我求你了。”
“你给我滚开。”萧盼山长袖一挥,狠狠的将劳殇推倒在地。
“便是你,没有好好养育好这丫头,才让她如此胆大包天,敢违逆我的命令,今日,我非打死这个逆女,就当我没有生养过这个女儿。”
萧燕燕丝毫不惧,反而冷笑着回怼着萧盼山:“阿父又何曾把我当做过你的女儿?你有心疼过我吗?有关心过我吗?又知道如今我多大了?我喜欢吃什么做什么你知道吗?”
“放肆。”萧盼山大喝一声!气得横眉竖目。
而这时候仆子也已然拿来了牛骨鞭,劳殇来不及制止,便拿起牛骨鞭向萧燕燕抽了一鞭子下去。
萧燕燕疼的闷哼一声!挺直的背脊一下子便瘫软了下去。
这丫头也是倔脾气,愣是没有喊痛,也没有服软,缓了片刻神后,依旧跪直了身躯,倔强的直视着萧盼山,一副只要你打不死我我便仍不改决心。
“逆女,逆女~,今日看我打不死你。”萧盼山可以说是被气的咬牙切齿,愤怒至极。
劳殇吓得赶紧爬起来制止,她扯着萧盼山的手臂,拦在他的身前,泪眼婆娑。
“公爷,你难道要打死我唯一的女儿吗?”
“哼!我非但要打死这个孽障,我还要拿你问罪,这么多年,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你教成什么样了?”萧盼山发了狠,不顾夫妻之情,也不顾父女之情,好似这母女二人是他捡来的,没有一点儿情感可言。
“滚开?”萧盼山再次甩袖一推,将劳殇绊倒在地。
他挥舞着牛骨鞭,就要重重的向萧燕燕抽去时,门外的仆子却突然走了进来。
“公爷,固国郡侯求见。”
此刻堂中所有人闻言,除了萧燕燕一人欢喜不已外,其余人都各有心思。
尤其是倒在地上担忧不已的劳殇,紧张的害怕,这小子在这时候上门,不是找死嘛!
萧盼山冷眸的杀气一闪,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哼!他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他算账呢!”
“叫他进来。”
“是。”
萧盼山睨了一眼狼狈的劳殇,厉声喝道:“还不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劳殇闻言,赶紧起身,捋了捋衣衫,整理了一下仪容,身为当家主母,毕竟是见晚辈,自然要仪态万千,端正温和。
她本打算去搀扶起萧燕燕起来时,萧盼山见状却大喝一声:“让她跪着,我倒要看看谁敢替她求情。”
萧燕燕倔强的跪着,满眼都是怨恨。
劳殇心疼坏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似的养大,从来不让她吃一点儿苦,母女两个在后宅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若唯一的女儿没了,那她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