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知易盯着教主,有些无语。
对方没有被面具挡住的嘴角扬起一抹笑,笑意未达眼底显得冷漠,让范知易读出了他的意思,不选他就等着完蛋吧。有病就去治啊,刚刚还一副啊我知错了,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的苦情戏,现在又搞起强制这一套。
但是……范知易苦恼地轻轻抬了抬眼皮飞快瞄了一眼白衣人,这人也一动不动盯着他,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于是,范知易收回了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
靠,他被两道炽热的视线同时盯着,压力很大的好吗?这不都是你吗,究竟有什么好选的?
范知易实在是不知道秉南冬是什么打算,也不知道自己选错了会怎么样,啊啊啊,烦死了!
“我……”范知易开口,然后咽了口唾沫,自暴自弃,“我他妈选不出来,我有罪,我跳楼好了!”
范知易动手翻身上了旁边的栏杆,欲哭无泪,他的情绪也很容易崩溃的好吗,为什么总是要威胁他啊,为什么总是要二选一啊,呜呜呜……
“易知凡!”教主一慌,顾不得其他了,立马拉人,“你发什么疯呢?”
“那你发什么疯啊?”
“我发什么疯,你就是想跟他走对吧,我让你走就是了,别往上耸了,待会儿真下去了。”
范知易往下看了一眼,风一吹,他吸吸鼻子,好高,好吓人,靠北,他恐高!
教主一直压着他,怕他真的想不开,那白衣人也是在旁边守着,但不敢轻举妄动。
教主看着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哼。”随后挑起一抹笑,“不是想要知凡吗,给你就是了。”
白衣人没动,教主挑衅的笑容更大:“怎么,你要是不要,知凡可就是我的了。”
白衣人飞身而下,然后教主却是一只手把范知易捞了下来将他定住了:“好好待着。”
范知易:“……”发现自己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了。
秉南冬,你个混蛋。
范知易只能眨巴眨巴眼看着空中交战的那移动极快的两道身形,所到之处破坏一片,唯有摘星楼除了门窗损毁外,算是周围保存最好的建筑了。
范知易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和自己有什么好打的,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出那句经典台词“你们不要再打啦”?
又过了一会儿,范知易有些犯困了,怎么还没有打完,他被定住,腿有点站麻了,谁都好,把他捞走吧。
范知易困到不行,然后终于听见“轰”地一声,两个人分开了,但就是这一瞬间,白衣人的宝剑如同脱弦之箭一般飞出,幻化为数百支形成剑阵,将教主拖着了,趁着这个时候,白衣人脚下踏风一把扯住范知易将他用白色的外袍从头到脚兜住:“走!”
范知易身上的禁制被解了,只觉得脚下一空,害怕之余不得不紧紧搂住了白衣人的腰,免得掉下去。
他不自觉回过头去看教主,却见他满身是血,大吼一声,眼睛发红,像是被夺走了什么心爱之物而疯魔的野兽,心口位置又开始出血了。
他爆发的灵力将宝剑全部化灭,随后一道法阵从从天而降,无数藤蔓拔地而起拦住去路,白衣人一摊手早已握住了宝剑,衣袂翩翩,面色肃穆,于空中往后用力一挥,刺眼的白光形如从九重天降下的雷电。
“小心!”范知易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也不知是在担心教主还是白衣人。
随后一根藤蔓刺穿了白衣人的左肩,他面色却是毫无波动,用手捏住藤蔓,雷电遍天,白衣人眼眸一凌,下一瞬,他们身形已然从此处消失不见了。
教主还有没有追来,这场戏码还要演多久,范知易已经不知道了,他的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了很多画面:雷电交加中的压吻,一片黑色虚无中的拥抱,最后是青年了无生息跪坐在地上的身影,他唤他师尊,他说他好痛苦,他想自己杀了他。
这是谁的记忆,为什么会在他的脑海中?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会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会想哭?范知易更紧地抱住了此时的秉南冬,他感觉鼻子酸涩,眼眶发热,头很痛。
他的异动引起了秉南冬的注意,于是选择了一个地方落下。范知易站不稳了,一踩实地面就开始喘气,然后跌坐在了地面上,秉南冬捞住他,陪着他单膝跪在了地上,将衣袍给他紧了紧。
范知易尚未聚焦的眼眸望着他,秉南冬沉稳的声音说道:“知凡,屏息凝气。”边说,一道灵力便输入了他的体内。
范知易渐渐看清了秉南冬的模样,也看清了周围黑漆漆的树林。
又是树林。可是他的眼中只有青年,眼前的青年和无数记忆碎片中的青年相重合,他到底是谁,和自己什么关系,自己真的失忆了?
范知易一把握住了秉南冬的手和他掌心相贴,固执地盯着秉南冬,然后他就见秉南冬一愣,随后深呼吸一口气,再对着他笑得格外温和:“没事,别怕,我们已经离开浮刹教了。”
心声却是:“刚见面就主动牵上手了,就这么喜欢岑君吗?”
嗯,熟悉的心理活动。
范知易诡异地放心了,然后接着听到:“算了,我现在就是岑君,知易喜欢就好。”
“不行,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假冒的身份?”
范知易:“……”
他觉得秉南冬是个终极纠结怪。然而这些心理活动,秉南冬脸上硬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对他笑得温和极了。
范知易:“……”真的不会精神分裂吗?“我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很难受,现在好多了,你的伤怎么样?”
该关心还是关心吧,免得这个秉南冬待会儿又发难。先是自己用刀刺自己,又是自己用藤蔓刺自己,这人自虐吧,脑子不太正常。
“无碍。”秉南冬说着,伸手摸了摸范知易的脸,“你没事就好,还要休息吗?”
范知易起了鸡皮疙瘩,摇了摇头躲过了秉南冬的手:“我们要去哪儿?”
“回天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