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实在过于鸡飞狗跳,苏里埃尔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病房的床铺上。
左手边是正在享受夫人投喂的冈察洛夫先生,他看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吃嘛嘛香。右手边是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弗洛拉,她看起来睡得很安稳,手上还打着吊针——以苏里埃尔的眼力,很容易看清吊瓶上写的是葡萄糖。
她早知道,弗洛拉体检的时候一定是作了弊才那么健康,谁还没点营养不良呢。
苏里埃尔坐了起来,恍惚之后,才发现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怎么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发现没电了。就从床头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充电宝。
开机之后,满屏的短消息和未接来电弹出,溢出的焦虑扑面而来。
苏里埃尔:“……”
原来,缪尔赛思,昨天晚上回家啦,哈哈,还以为她要在莱茵生命住呢。
最后一条消息发于十分钟之前,消息灵通的缪尔赛思已经知道了冈察洛夫实验室里几个人发生的光辉事迹,带着吃瓜吃到自家人身上的震撼,打车往医院来了。
“要喝点汤吗?”年迈的乌萨斯妇人问她,“医生说你们两个都有点营养不良,老头子就让医院在私人病房里加了两个床位。你可以睡到舒服了再走。”
苏里埃尔接过她手里的汤碗,说:“谢谢……”
冈察洛夫先生大概是被夫人说了几句,现在也不怎么生气了。到了这个年纪,养气功夫不到家,身体一般不会好。
这方面他应该学学变形者,少生气才能活得长啊。
苏里埃尔安静地将汤喝完,刚把碗放下,就听见病房的门被推开,缪尔赛思已经到了。
水精灵将脑袋伸进来张望几眼,发现弗洛拉还睡着,就轻手轻脚地将门合上。把自己的包往苏里埃尔的床脚一放,然后从里头掏出了一个打理得很精细的盆栽,放在了冈察洛夫先生的床头柜上。
“抱歉,教授……苏里埃尔又给您添麻烦了。”
冈察洛夫看了看她,又看看那个盆栽,叹气。
“谢谢你的礼物,她很可爱。”夫人看来很喜欢这个盆栽,“你是苏里埃尔的朋友?”
缪尔赛思想了想,说:“应该,算家人吧。”
说完这句话,她往后退了半步,靠在苏里埃尔的床边,一只手钳住苏里埃尔的肩膀,说道:“你们先休息,我和她出去说点话。”
***
温婉端庄的水精灵到了没人的地方就原形毕露。
她抓着苏里埃尔的肩膀,崩溃道:“你知道我听说冈察洛夫实验室里两个学生出去嫖○被抓然后还把赶来捞人的导师气进IcU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苏里埃尔:“是什么感觉?”
缪尔赛思:“你还好意思问!?”
苏里埃尔解释:“我没去嫖。而且到底是我嫖他们还是他们嫖我啊,不划算。”
缪尔赛思想给她两个巴掌,但是忍住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苏里埃尔把她和弗洛拉对好的口供给缪尔赛思说了一遍。
“等一会儿,什么叫做你的朋友弗洛拉盛情邀请你一起去会所看脱衣舞表演?”缪尔赛思好悬才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你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苏里埃尔问:“你不认为我们去看脱衣舞比较奇怪吗?”
缪尔赛思:“这倒还好。”
苏里埃尔:“……”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缪尔赛思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未成年人不能看那种表演,所以你是怎么跟警察说的?”
苏里埃尔说:“我跟他们说,我和弗洛拉是去看望她异父异母的亲姐妹,顺便吃点东西。整个酒吧里的姑娘都是弗洛拉的朋友,我们不打算喝酒,也不打算看那种演出。”
缪尔赛思:“……我决定相信脱衣舞的那个版本。”
苏里埃尔:“感谢你的配合。”
水精灵扶着血魔的肩膀,长叹,很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进监狱了……”
缪尔赛思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苏里埃尔坐到她的旁边,没说话。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连擦伤都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
苏里埃尔:“……”
两人在走廊上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缪尔赛思打破了这场沉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在苏里埃尔的手里。
“本来想等测试完了再给你的,但你这么能惹事,我还是先给你带上吧。”
“这是什么?”
“精灵特制护身符。”
这是一支手指粗细和长度的吊坠。中空的密封玻璃试管中装了一些清水和一片嫩绿的叶子。因为颜色过于鲜艳,看起来跟假的一样。
缪尔赛思:“这是我用法术制造的水和植物,经过调试之后,它们对周围的环境会很敏感。尤其是活性源石环境,只要你进入了那些危险的区域就会变色,同时我也能感知到。”
苏里埃尔:“……”
缪尔赛思:“你是不是想把它扔在哪个角落里?哼哼,这是没用的!因为里面这片叶子非常的敏感孤独,如果你不把它带在身边,定期和它说说话晒晒太阳,散步遛弯,讲讲故事……它就会枯萎。”
这什么叶子,好麻烦啊!
“如果她枯萎了,我也能感知到。”缪尔赛思说,“这就是你没有好好生活的证明——”
好好生活就是对挂件说话吗?这难道不是在精神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吗?
苏里埃尔打断她,说:“功能已经很齐全了,这还是半成品吗?”
缪尔赛思说:“嗯……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很多功能了。但我其实更加希望能够监控你的身体状况,最起码我得知道你是否健康吧?”
苏里埃尔将这支试管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说:“这个好办。”
缪尔赛思:“嗯?”
苏里埃尔:“我把血液分给你一点,反正都是液体,你要不要试试看感知一下血液里的水?”
缪尔赛思想了想,说:“这个想法不错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