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楼书房。
张医生站在书桌前，小敏畏畏缩缩地躲在她身后，不敢抬眸看前方的南煦。
南煦手里拿着支钢笔，有节奏地点在书桌上。
哒哒哒……
在寂静的书房内，这敲击声和心跳声不约而同重合。
南煦掀起眼帘，时不时扫一眼面前站着的两人。
也不开口询问，像是在等她们主动坦白。
张医生拿不准他在想什么，试探地开口，“南先生，我刚刚初步和夫人聊了聊，知道了些基本情况。”
南煦眉眼一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说说？”
张医生咽了咽口水，想到被缩在房内的莫莫，忐忑地开口。
“夫人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太稳定，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让夫人没事出去散散心，毕竟一个人一直被关在密不透风的房子里，加重病情的可能性很高。”
南煦面色不改，甚至没有露出一丝担忧。
和之前在E国大肆搜寻心理医生和咨询师的焦急模样大相径庭。
张医生眉心紧蹙，不安地打量着南煦的神情。
小敏攥着她的衣袖，头垂得很低，一点也不想对上南煦的视线。
南煦轻飘飘地扫了眼张医生，玩味地勾起唇角，手里停下敲击钢笔的动作。
他双手交叠在桌面上，舌尖抵住上颚，“按照你的诊断结果来看，她确实有复发的迹象……”
“是吗？”南煦的语气重了些，与其说询问，不如说威胁。
漆黑的视线落在浑身颤抖的小敏身上，“你的诊断结果呢？”
小敏呼吸一滞，结结巴巴开口，“我……我……也觉得……”
“和她的诊断结果一样吗？”南煦接过她的话，帮她补充完整。
小敏连连点头。
张医生觉得哪里不对，默默将小敏往身后拉了拉，挡住南煦质问的视线，“南先生，我虽然比不上孔清秋老师，但也在心理领域有一定知名度，您这样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平。”
南煦眼眸一闪，身子后仰，靠在座椅上，重重深呼吸。
他闭上双眸，捂着胸口，面色惨白。
“南先生？”张医生关切地开口，“要不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南煦没理会她，缓了一会儿后，再次睁眼。
漆黑的眸子里是化不开的阴郁，“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呢？”
张医生怔愣片刻，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许诺了你什么呢？”南煦不带一丝情感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张医生，“让你帮她说谎。”
张医生眼眸一颤，不自然地躲开他的视线，强装镇定，“我是您请来治疗夫人心理疾病的。”
南煦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或者说，我应该问你，你是谁派来的呢？”
啪嗒。
手机被甩到地上，屏幕向上。
上面播放着张医生和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交谈的画面。
看起来像是偷拍的。
男人背对着摄像头，只能听见声音。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好。”
一个厚厚的信封从男人怀里掏出，递给张医生。
咔咔……
手机像是摔坏了，画面开始卡顿，声音也带着杂音。
张医生呼吸一滞，脚下不稳地后退。
身后的小敏连忙扶住她，惊异地盯着地上的手机，又不解地抬眸望向张医生，“这是……”
“我……”张医生全身僵硬。
她也没想到，之前在医院里的交易会被人偷拍下来。
明明她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谈这件事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说吧。”南煦站起身，一步步趋近张医生。
一脚踩在手机上，森寒的眼眸落在张医生身上。
“温新……”南煦语气晦涩不明，“要你帮忙做什么？”
——
A国。
方清姿头疼地看着拦在面前的穆席，语气冷了下来，“现在别挡着我，否则你以后也和萧济一样，滚得远远的。”
穆席叉着腰，站在门口，仿佛一尊门神。
他眉心紧皱，无奈地开口，“你就不能当做没看到吗？”
“怎么当成没看到？！”方清姿提高音量，明显带着怒气，“莫莫给我发了消息，还发了定位！”
“要不是你拦着我。”方清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早就把她带回来了！”
穆席看着面前气得面色通红的女人，眉眼烦躁地耷拉着。
“她和南煦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会有事的。”
“就是和南煦在一起才会有事！”方清姿指着才修好的落地窗，“那还是你亲自联系人重装的。”
“南煦那样子，像一个正常人吗？！”
穆席喉间一梗，没法反驳。
但他也不能放任方清姿去将莫莫带走。
南煦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这次绝对不允许方清姿去捣乱。
他夹在中间也头疼。
一边是喜欢的女人，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他除了不断拖延时间，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可是……”
“别可是了。”方清姿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冷漠开口，“别给他找什么借口，莫莫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会到现在都不接我电话！”
“说不定，还是你那好兄弟南煦搞的鬼！”
穆席一张脸皱着，滑稽又无奈。
“一丘之貉！”方清姿瞪了他一眼，“我出不去也没事，反正收到莫莫消息的那一刻，我就告诉温新了，他会想办法的！”
穆席听到这里，嘴角一抽。
想到那死绿茶，他的脸色也挂不住了。
“怎么又扯上温新了？”
“为什么不能扯上他？”方清姿眨眨眼，清亮的眼眸里带着质问，“温新才是莫莫现在的名义上的男朋友，莫莫出了事，他去找人，难道不对吗？”
穆席眼角抽了抽，泄气地侧过身子，破罐子破摔地开口，“去吧去吧。”
方清姿毫不犹豫地撞开他。
穆席背过身不去看，“千万别说是我把你放走的！”
回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穆席眉心一皱，看着方清姿毫不犹豫的背影，心底还是担心她一个人。
只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步追了上去，高声喊着，“等等我！一起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去。”
——
卧室。
莫莫依旧坐在沙发上，紧紧裹着毛毯，愣神地望向紧闭的房门。
不知坐了多久，身子有些僵硬。
她动了动，站起身。
骤然感觉到手心有什么东西戳着她的伤口。
莫莫眼眸一怔，她迅速垂眸，直愣愣地盯着手心。
完好的纱布裹着伤口，没有任何异常。
可她明显感觉地纱布下面有东西。
一样不属于药品的东西。
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一抹诧异。
连她都没注意到，应该是刚刚张医生给她包扎的时候，用纱布掩饰着塞进她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