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异鬼他见过两次，尤其是第二回，那只鬼将级的异鬼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成百上千万只异鬼冲向人类城市，那会是什么场景？

    只要想想，许渊就头皮发麻。

    “你是说，气运长城之外，已经被异鬼占领了？”许渊的声音微微颤抖。

    “是的！两百年前，人类内战导致实力受损，以至于异鬼异军突起，飞速吞噬人类领地。”

    季玉宸拿出自己的救赎司徽章，手指轻轻抚摸，眼神温柔似水。

    似乎这徽章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死物，而是一个绝世美人。

    “人类对异鬼的进攻束手无策，关键时刻，澹台胜天突破SSS级，祭出了自己体内孕育的奇异物，这才给人类留下一片净土！”

    “等等！”许渊面露狐疑，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澹台胜天，祭出了自己的奇异物？”

    “没错，就是你猜的那样！”季玉宸戏谑的看着许渊。

    上次见面，自己被许渊说出的消息震的跟傻子一样。

    现在终于轮到许渊了。

    这种感觉真的挺爽！

    许渊脑子已经彻底宕机，瞳孔放大，双目圆睁，直戳戳硬邦邦，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僵立在座位上。

    气运长城，是澹台胜天的奇异物？

    这怎么可能！

    长三千公里，宽三千公里。

    这可是整整九百万平方公里的范围。

    什么奇异物能覆盖如此庞大的地方？

    季玉宸知道许渊在想什么，当初他得知这个真相时，跟他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过了半晌，许渊终于回过神来，苦涩道：“之前，我以为七神司的司座被称为‘神’，只是世人的尊称。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真的有通天彻地的神威！”

    一个可以笼罩900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奇异物，不是神迹，又是什么呢？

    季玉宸微微仰着头，脸上满是向往：“S级与A级之间，是一道分水岭，这一步迈不过去，永远体会不了S级的奥妙。”

    “世人总爱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一切，殊不知，我们连S级的奥秘都不曾参透，更何况那高不见顶，虚无缥缈的SSS级？”

    突然，许渊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气运长城是澹台胜天的奇异物，可澹台身体很可能已经死了，如此说来，这件奇异物岂不是落在了别人手里？

    这可是掌握全世界人类命运的命脉所在，一旦被人利用，那后果……

    看见许渊惊恐的目光，季玉宸无可奈何的把脑袋转向一边。

    这个问题，无解！

    “去年八月，就在你们战争学院开学前一个星期，剑川发生了一件大事！”

    “数千异鬼在十头修罗境异鬼的率领下，突然出现在剑川境内。”

    “镇魔本部西南区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将这次异鬼突袭事件扑灭下去。”

    “你要知道，这么大规模的异鬼入侵，自气运长城出现起，从来没出现过！”

    许渊脑子里灵光闪过，脱口而出：“跟澹台司座有关？”

    不知不觉中，许渊在提到澹台胜天时，带上了敬语。

    一个庇护人类两百多年的至强者，当得起每个人的尊重。

    “以前我无法确定，但现在结合你带来的消息，就只有这种可能。”

    “司座，或许真的不在了！”

    许渊怔怔的看着季玉宸，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季玉宸的信仰崩塌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谁也没说话。

    许渊需要时间消化这些消息，季玉宸需要时间重塑自己的信仰。

    身为救赎之神的信徒，他必须坚守救赎之神的使命。

    不论救赎之神，是否存活于世。

    许渊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现在，他不想再问。

    今天受到的震撼已经够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任由北风打在脸上。

    天阴沉沉的，铅云低垂，一点都没有上午阳光普照的样子。

    一朵雪花从许渊眼前飘过。

    许渊摊开手掌，雪花落在掌心里，晶莹剔透，然后迅速化成水，只留下一丝微凉。

    很神奇！

    不是吗？

    这就是人类生活的世界啊。

    许渊极目远眺，想要看看数百公里外,那道横亘于天地之间的气运长城。

    “这就是我一定要救出少主的原因，如果司座不在了，气运长城也只能掌握在少主手里。人类的命运，不能成为某些人争权夺利的筹码！”

    “我会留意的！”

    许渊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容易热血上头的人，但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拒绝不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

    如果真有一天，气运长城消失，自己，易昭，素姨，还有自己所在乎的人，都可能淹没在异鬼大军中。

    所以，这是为了自己。

    离开救赎医院，慢慢走在大街上。

    暮色降临，街道两边的路灯亮起，在薄雪反射下闪闪发光。

    在家里宅了一天的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大大小小的商店餐馆变得喧嚣。

    小孩子在人群中穿梭，小贩高声吆喝，衣着俭朴的工人骑着自行车匆匆回家，花枝招展的贵妇人相互炫耀自己刚刚买的新衣服。

    许渊突然想起，自己在铁皮镇时的梦想。

    他努力攒钱，就是为了能离开铁皮镇，到焰川买一间房子，不用每天挨饿受冻，可以读书，然后找一份工作。

    如果缘分来了，就娶个媳妇儿，再生几个娃，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什么战争司，什么反抗军，什么异鬼，他不知道，也跟他没关系。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上如今这条路的。

    现在回首，铁皮镇的日子过去不过半年时间。

    但对他而言，这完全就是两种人生。

    曾经的一切，已经变得陌生。

    “喂！”

    突然，有人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想什么了，老远就看见你在发呆！”

    许渊回头一看，发现是丁香。

    她戴着毛茸茸的帽子，身穿厚厚的粉色羽绒服，在路灯照耀下，粉嫩的像颗桃子。

    山茶，姜三七也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不是在等你们嘛！”许渊笑眯眯的说道。

    “切，我才不信！”丁香撇撇嘴，“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山人能掐会算呗！”

    “哼！”丁香白了他一眼，蹦蹦跳跳往前走，“我才不听你鬼扯，快点走，肚子都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