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钞司。
杨闻将手中的令牌递给看守的守卫:"大理寺少卿杨闻,求见薛掌印。"
守卫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地进去传报。
良久,进去的人走回来点点头。
守卫恭敬地将令牌还给杨闻,侧身请他进去。
魏国本设四司,分别掌管皇宫的内务后勤之事,同时四司的掌印太监互相制衡牵扯。
但自从薛申翊上位后,宝钞司在四司之中地位迅速攀升,皇帝甚至罢黜其余三司的掌印,其余三司迅速凋零,独以薛申翊掌管的宝钞司如日中天。
而薛申翊走到今天这一步,只用了不到十年。
守卫带着杨闻来到了宝钞司的后院,后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池塘上设有一雕刻精美的石桥。
薛申翊身穿绛红色缂丝鹤纹锦袍立于其上,腰间的腰带更衬得他腰细腿长,丰神俊朗,远处看去俊逸得似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听到声音薛申翊扭头看着杨闻说:"来这么早?陪我喂喂鱼。"
杨闻这才注意到薛申翊脚边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已经有薛申翊的小腿那么高,木桶底下有深红色的液体不断渗出,顺着石桥汇聚成涓涓细流。
杨闻皱着眉避开那些血水,还没等走近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
好奇心驱使杨闻掐着鼻子凑近木桶看了一眼,随后他眼睛瞬间瞪大,把头撇到一边不停地干呕。
那木桶里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碎肉,乍一看那些肉块看不出什么,杨闻凑近看了眼才发现其中还掺着几根手指。
好半晌,杨闻抹了把嘴角,脸色苍白地道:"薛申翊!你耍我?!什么鱼啊喂这东西?"
薛申翊不答,用铁质的特制长镊子夹起一块碎肉,在杨闻恶寒的视线中丢进了水里。
一片清澈的水面瞬间被血水染红,还没来得及扩散开,一道道黑影从水底钻出,在水里打着旋拧动撕咬着那块肉。
很快,那块不大的肉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连肉渣子都没剩下。
杨闻:"……"哦,是鳄鱼啊。
\&你怎么把这些东西弄过来的?\&
薛申翊沉吟片刻:\&可能是因为咱家掌管着宫内的运输,可以走后门叭。\&
杨闻憋着一口气,感觉自己大理寺少卿的职位受到了挑衅:"你之前不是在这里养的鱼么?"
"哦,前几日炖了送人了。"
薛申翊语气轻松,杨闻眨眨眼,突然想到前几日他说要请一位文官去喝萃香楼的鱼汤时对方那僵硬的神情。
现在想想,这事儿定然跟薛申翊脱不开干系。
还有……
杨闻指着水面,额角青筋一阵抽搐:"你这东西可藏好了,在宫中养这些东西要是被发现了,你可是要去我那儿喝茶的。"
"放心,养不了几日的。"
杨闻心里还没松口气,就听到薛申翊慢条斯理的下一句:"最近听说南面发现了种会吃人的鱼,我已经让钟繁替我去搜了。"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薛申翊:"到时候连皮带肉一起蒸了送给我在朝堂上的那些老朋友吃。"
杨闻嘴角一抽:"……\&他自己这张嘴,真是又欠抽了!没事儿问这个干嘛。
薛申翊又往水里丢了几块碎肉,手撑在桥头欣赏了一会儿后,询问杨闻来找他的目的。
杨闻正色道:\&太子暴毙前一天,去了登阕仙。\&
\&他去那里不是很正常么。\&
轩辕朗澈贪恋女色,薛申翊这些年顺坡下驴地给他送了不少美人,但这厮口味倒是变态,清纯绝色的美人不喜欢,独独偏爱妖娆美艳的妓子和贤良温婉的人妻。
用他所言便是,绝色美人那是天上的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真真到了床榻之上,个顶个的无趣。
这副放荡形骸的性子都不用薛申翊刻意引诱,就已经烂到了根里。
所以薛申翊对轩辕朗澈这种在自己爹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去勾栏院的行为一点儿也不意外。
\&是,但是我派出的人查到了不对的地方。\&杨闻面上蒙上一层阴影,冷笑道:\&你猜登阕仙里和太子见面的人是谁。\&
薛申翊轻挑眉梢。
杨闻:\&南蛮皇室二王子阿鲁。\&
—
夜深。
一道人影悄然无声地穿梭在宫中,精确地避开了每一处守卫。
薛申翊正于案前查看卷宗,窗边传来一阵响动,声音轻巧的跟猫儿似的。
他叹息一声:\&娘娘,您若是想来寻奴才,奴才让钟繁去接您便是。\&
话音刚落,他感觉怀中一沉,裴郁牢牢地坐在了他怀里。
裴郁这次没有穿女装,虽然是一身黑的夜行衣,但是却恰好地勾勒出少年的腰身。
那双又细又长的腿搭在他腰身两侧,薛申翊下意识地用手扶住帮他坐稳,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蔓延攀升。
烛光晃动下,裴郁的脸多了些暖色,眉眼弯弯如水墨画般精致。
薛申翊盯着裴郁的脸,喉结滚动几下。
裴郁恍若没有感受到那份危险的注视,用手指轻轻戳一下薛申翊的胸口,声音哀怨:\&掌印大人已经三日未曾来寻我了。\&
薛申翊抓住裴郁的手,没好气道:\&宫中大小事务皆由奴才暂且代劳,奴才哪儿有时间去找娘娘?\&
裴郁不答,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薛申翊。
明知道眼前的人武功深厚,而且能轻而易举地算计了李归意和丽妃,这副表情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薛申翊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软。
他扣住裴郁的脑袋,唇瓣捕捉到对方的,轻轻啄吻。
薛申翊年纪不小了,虽说宫中太监宫女对食和妃嫔争宠献媚的事儿他见得多了,但自己操刀上手还是第一回。
他用手轻轻扶着裴郁的腰身,不太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亲吻的动作也是浅尝则之,只知道反复啄吻裴郁的唇瓣。
裴郁看着眼前人轻颤的睫毛,溢出一声轻笑。
这声笑意不重,却让薛申翊有些懊恼地抵住裴郁的额头:\&娘娘莫不是在嫌弃奴才粗笨?\&
裴郁摸摸他的后脑勺,安抚道:\&我家掌印大人聪慧过人,自然是不笨的,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慢慢磨合而已。\&
薛申翊抿了抿红肿的嘴唇,正色地看着裴郁:\&如何学?\&
\&这样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