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微笑眯眯地听小姑娘讲完她的故事,给她倒了一杯茶。
“邢姑娘,这么说的话,丁向南在你家住了六年,这六年里,他一直在努力进步,你一直在仰视他,什么都不会,对吧?”
“这,我一个小女子不能与男子比的,不能读书,只需要学会相夫教子即可。我有兄长和爹娘依靠,爹说了,将来我出嫁,红床开路,棺材压阵,给足一生会用到的东西,从生到死都不用婆家的东西,给予我足够的底气。”
邢月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挺有底气的,在这个社会,像她这样家境优越,父兄宠爱的女子确实不多,难怪她有盲目的自信。
李雨微笑笑,“把你和丁向南的八字报来,我给你们算算。”
邢玥早有准备,高兴地报出了二人的生辰八字。
李雨微一合计,眉头皱了一下。
“李大师,你为何皱眉?难道,我们的命格不合适吗?”
李雨微神色复杂地抬眸看她,“听姐姐一句劝,别惦念他。”
“啊?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他的命格来看,是薄情寡义之人,如果你强行携恩图报嫁给他,将在他功成名就之时‘病故’。”
“什么病故?我身子好得很呢......大师,您是说,他制造我‘病故’吗?”邢玥忽然悟了她的意思。
“没错,你家有恩于他,若你家要求他娶你,于情于理他不能推辞。但是,他推掉商户独女的好事,不是为了你,而是有更高追求。”
此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邢玥心塞了,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丁向南看不起商户独女,同时也看不上她!
耳边依旧传来李雨微冷硬的话:“再说,他在贫贱之时入住你家,你们知道他最不堪的一面,在妻子和岳父面前一辈子也抬不起头,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最好能还你家些钱银,圆了报恩的名义,永不相见!”
“啊?!”邢玥听完,顿时呆若木鸡!
“大师,这些年他对我可好了,不可能是虚情假意!”
“傻姑娘,有些人呢,可以真心实意对待每一个对他有利的人,但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他的好会如潮水般褪去,冷漠得你怀疑曾经是否认识过此人。”
“这,这样吗?不过,我无所谓,能陪他走一段就够了,日后他要娶高门大户小姐,我自请下堂便是,我有嫁妆有兄长,我有退路的!”
“呃,邢姑娘可真是用情至深,佩服!佩服!既然我劝不住你,你请自便,不过你日后生下他的孩子,一定要在周岁前再来寻我。”
“多谢大师,不过,为何要带孩子来寻您呢?万一我们去了京城,赶不回来怎么办?”
“丁向南他上克亲爹,下克亲子。他爹是为了救他才没了的吧?第一个儿子也会为他当灾而夭折。”
邢月愕然,“呃?他克孩子?大师,你怎么不早说?”
“哈哈哈,我不是没机会说嘛,问题不大,将来早点抱到我这里,给他画护身符,可以多活几年的。”
“多活几年?那也是活不到长大成人是吧?”
李雨微点头不语,邢玥脸色通红,不知道为啥那么激动。
“大师,他薄情寡义可以,辜负我也可以,但克我儿子不行!这人,我不要了!”
“啊?!”
站在一旁的夏荷惊呆了,刚才还情根深种,可以为爱牺牲,转眼就不要这个爱人了?人类的感情好奇怪哦。
李雨微狡黠一笑,“很好!你能想开,正缘很快就会来临,你会一生安稳。”
“啊?!”邢玥猝不及防,刚才结束一段恋情,老天马上就给她衔接上了?
“大师,我、我的正缘是谁?他是做什么的?家在何处?”
李雨微神秘地说,“姑娘,天机不可泄露,上天自有安排。”
邢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平复如乘坐过江小船一般起伏的心绪,道谢离去。
夏荷去收了卦金送客之后,兴匆匆跑回来问:“夫人,你后面那句克子,是不是唬她的?奴婢看到你偷笑了!”
李雨微瞄了一眼门外,确定邢月已经走远,顿时放声大笑,笑完,一本正经地说:“夏荷,你主子我是正经的大师,不会乱说的,她若与丁渣男成亲,活不到生下孩子的那天。”
夏荷低声嘀咕:“人类的渣男如此可怕的吗?幸好,我不用成亲。”
李雨微瞥她一眼,原始的纸片人不也是靠亲生的孩子续命么?夏荷姐妹不过是得了机缘在她身边,摆脱了悲惨的命运罢了。
翌日,邢玥又来了,放下了情爱的她看起来容光焕发。
她带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此人的眼睛黏在鞋头上一般无精打采。
“李大师,他是我三哥,叫邢星河,也是来问姻缘的,他定亲的那家提出退亲后,他就这样了,跟咸鱼似的。”
李雨微招呼他们坐下,邢玥把三哥的事啪啦啪啦讲给她听。
邢星河不太爱读书,读了几年识字后便帮助老爹邢财主管理田地上的事,去年官府鼓励养殖,他又弄了一个池塘养小龙虾,每日把心思都扑在他的养殖场上。
定亲的是秀才家的姑娘,叫丁思蕴,熟读诗书,大方得体,比他小三岁。
前阵子丁家忽然托媒人来退亲,理由是邢星月终日扑在养殖场上,是个泥腿子,不懂风雅,配不上秀才家的姑娘。
邢家自然是不愿意,三书六礼都快过完了,自家儿子即将满十八岁,忽然退亲,这不是打脸吗?
但丁家一意孤行,把过了礼一并退还,还按律法多赔偿了一倍。
邢星河得知此事,大受打击,他对丁思蕴早就情根深种,一心扑在养殖场上,也是为了做出一番事业迎娶她。他不想做一个只靠地主爹的废物,所以特别努力。
谁知道,人家瞧不上他了。
他不信,也不甘!
他守在丁家门前,等到丁思蕴出门时,走到她面前询问何故退亲,丁思蕴眼神躲闪不想回答,匆匆跑回了家中。
“李大师,从那天起,我三哥就一蹶不振了。我跟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也听不进去。您帮忙算算三哥的姻缘呗,告诉他丁思蕴是孽缘,好让他死了这条心。”邢星河哀怨地问丁思蕴,为何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