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公子回来了——”
楚辞一行人驾着马车刚到门口,范景瑞掀开车帘,离马车最近的小男孩便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然后跑开了。
其他小家伙们有样学样,其中一个可能被人围着,一时间没停得下来,慢了一步。
也正因如此,他看到了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紫衣使。当下一惊,也嚎了一嗓子:“范家公子,带着一个死人回来了——”
楚辞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也跳下了马车:“这是怎么回事?夫君你何时有如此大的名气了?”
范景瑞刚想摇头,范家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范景瑞的二叔范崇远。
范景瑞赶忙躬身行礼,“二叔。”
“瑞哥儿回来了,快进……”“来”字还未出口,一道淡蓝色身影便朝他们疾速冲了过来。
楚辞立刻看到,范景瑞的二叔一边用身体挡住门,一边对范景瑞和楚辞说道:“瑞哥儿,侄儿媳妇儿,帮忙拦人,千万别让人跑了。”
“这是怎么回事?”楚辞看着明明都是熟悉的面孔。
但眼前的状况,她怎么就看不明白呢?有没有人出来解释一下啊。
然而二叔范崇远只顾着堵人,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里面一门心思往外冲的范千岚,同样顾不上解释。
楚辞真是无语极了。
“停——”楚辞大吼一声,“我们还带着病人呢,有事儿咱们回去再说,可以吗?”
这时范崇远父女才看到被金明扶着的紫衣使,两人立刻、马上,不带犹豫的,齐刷刷地靠墙站在一旁。
楚辞:范景瑞的二叔和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逗了?
楚辞转头看向身旁的范景瑞。
范景瑞同样一脸茫然地转过头去确认,没错,大门没走错。二叔,也还是自己的二叔。
楚辞接收到范景瑞的信号,扫视一圈,在范千岚往外冲的一瞬间,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说说吧,怎么回事?说不定嫂嫂我能帮上忙呢?”
范千岚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爹爹,才小声说道:“嫂嫂,我不想嫁人。”
“嫁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范千岚还不到十五岁吧?
即便在这个时代女子普遍早婚,这个年龄结婚也还是太早了些。
“你爹娘,还有爷爷、奶奶他们都同意了?”楚辞难以置信,再次问道。
听到楚辞这么问,范千岚顿时泪眼婆娑地点头。“嫂嫂,我不要一辈子留在这里。”
楚辞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人家,能得到范家长辈们的集体青睐。
但范千岚本人如此抵触,楚辞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能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好,你先回屋。待会儿我和你大哥把紫衣使大人安顿好,就过去找你。”
“好。”范千岚知道在范家,如果有一个人能改变所有人的想法,非楚辞莫属。
所以当听到楚辞愿意管自己,她对于父亲的招呼也没有反抗,乖乖地跟着范崇远离开了。
范千岚走了,楚辞的心却无法平静。
所以即便去给范老爷子、老太太请安,楚辞也惦记着这件事,有些魂不守舍。
这副样子被在座的人看在眼里,还以为楚辞是赶路累的。“瑞哥儿家的,如果赶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难得家人这么齐全,楚辞怎么可能离开。她立刻摇头拒绝:“没有,不累。孙媳只是有些事情不理解,想得太入神了。”
“瑞哥儿家的,真是个大忙人啊,难得回趟家,给长辈请安的时候还惦记着别的,也不知道惦记的是事儿还是人呢?”楚辞抬起头。
这不是千言事后就一直装乖的四婶吗?怎么又开始显摆了?
楚辞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范老爷子和范老夫人。
两人都尴尬地转过头去,再看向四叔,四叔的脸涨得通红。
楚辞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千岚异常的婚事,不会是因为这位四婶吧?
想到这里,楚辞不屑地对四婶儿刘引章说道:“没办法,我可没四婶那么好的命。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有四叔不分是非地护着。”
说到此处,楚辞还特意瞥了一眼刘引章身边的四叔,果然看到四叔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然而,楚辞并未就此打住,而是继续说道:“不过,像我们这种只能靠自己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若是有人胆敢胡乱伸手,我必定将其爪子剁掉。”
“剁掉”二字,饱含着深深的杀意。
刘引章被楚辞这副模样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将双手藏到了身后。
紧接着,屋子里响起了几道隐忍的笑声。
就连上首的范老爷子、范老夫人也嘴角微微上扬。
楚辞是什么人啊,典型顺竿儿爬。见状,直接就把事情挑明了。“四婶儿躲得这么快,该不会是做了对不起范家的事吧?”
“我,我也是为了范家。”刘引章对楚辞的强悍深有感触,当下便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话别说是在场的其他人了,恐怕就连刘印章自己也不相信吧?
紧接着楚辞冷哼一声:“为了范家,那你问过范家人的意见吗?还有被你牺牲掉的千岚,她难道就不是范家的女儿了?”
楚辞原本只是想诈一下她,没想到反应最大的不是刘引章,竟然是千岚的娘亲王氏。
“莫要再说了,千岚她是自愿的。苗秀才对千岚一见钟情,他定会对千岚好的。”
楚辞闻言,眼睛微微眯起,眼中的寒意根本无法掩饰。
但她并未对二婶怎样,而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上首的范老爷子和老夫人。“爷爷、奶奶,您们二位可以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范老爷子和范老太太知道楚辞不会轻易罢休,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楚辞会如此直白地将矛头指向他们。
一时间,两人不停地咳嗽起来。
并且不停地给大儿子、大儿媳使眼色。
范崇长也同样不愿因一件丢脸的事与楚辞作对,只能拼命给自家媳妇使眼色。
谷氏无奈叹息:“这事儿还得从现在的崖州苗家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