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视大齐为敌国,却是骨子里厌恶倭国,而对南疆则是微妙,所以本宫也能知道你父皇并非昏庸之辈,不然哪来与赤炼军旗鼓相当的黑虎军,这些年来黑虎军一直是大楚的心头大患。“
圣懿公主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道:“你父皇还是一个不愿意墨守陈规之人,话说回来,你们大齐民风彪悍,说好听些是比我们大齐要开放,说难听些就是不讲伦理道德,没有规矩。”
元宸的脸一白,想到自己王朝那收继婚等传俗,只能暗自消化,他无法辩驳,虽说有些陋习早就更改,但余根难除,在大齐不少地方仍然奉行着所谓的老规矩。
“你在大齐皇室排第三,前面还有两位皇子,”圣懿公主说道:“你想杀回去,上面有嫡又有长,你的优势不大,当然,你手上有个最大的筹码,是你父皇想要的——阮家秘宝。”
“大齐定了太子,正是皇后之子,二皇子也是皇后所生,但幼时生病烧坏了脑子,早就退出竞争,而臣则是排行第三的皇子,后面则是给臣下三尸虫的南疆妃嫔所生的四皇子。”
“母妃受宠之时,那位妃子极是眼红,才把毒手伸到臣头上,这笔账,将来定要清算。”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均与臣年纪相当,他们的母妃在大齐也是世家之女,太子之位定下来后,这几位都坐立难安,试图将太子拉下马,在臣外家被定罪后,他们趁机浑水摸鱼,试图将臣斩杀。”
七位皇子,撇去生病的二皇子,还有六人有机会,这种情况下能少一个则少一个。
“臣当初出逃后遭受了好几股力量的追杀,这才混入黑虎军,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想他们也想不到臣会躲在黑虎军里。”元宸想到当初的决定,依旧觉得自己明智:“好在冒充他人的身份在黑虎军待得顺畅,可惜他们的手还是伸进来,这才逃进大齐。”
明白了,圣懿公主对大齐现在的情况了解了,比起东宫未定的大楚,大齐皇子们的争夺并不在明面上,一个个都在暗处准备下黑手呢。
“你母妃诈死之事,你不知?”
“不知。”元宸说道:“不然也不可能真的瞒天过海,的的确确是与公主及萧公子等人一起见到她时才知道详情,至于母妃为何选择再嫁乌总兵,想来公主也猜到了。”
“父母为儿女考虑深远是本能之举,不过,本宫觉得乌总兵值得。”圣懿公主说道。
这一点元宸也无话可说,乌家父子为他们母子考虑得极多,还搭上乌云其的婚事。
圣懿公主对阮樱的观感很复杂,她肯定是不如表面上那般柔弱可欺,就冲她能在海上与母妃产生交集,还能知道母妃的乳名,就知道她不简单。
元宸一番交底,两人也算互通有无,当下最重要的是将事情办成了。
公主府里如此,但在皇宫中,大皇子与二皇子、五皇子一起进入了皇后寝宫,皇后看到三人,目光还是优先放在瘦了一大圈的大儿子身上:“都来了。”
“儿臣见过母后。”三位皇子异口同声,大皇子的声音像被东西灼烧过,与从前不同了。
二皇子看着他咂了咂舌,老大是真的遭了罪,这张脸都没法看了。
“老大的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皇后看到大皇子就心疼,想到死去的莲姬母女,气不打一处来,若是可以,她真想扒了他们的坟,鞭她们的尸!
“儿臣如今将养着,只是实在没什么胃口,日常用得太少,太医们正在替儿臣调养,如今进食上已经有了长进,”大皇子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着实着急:“请母后放心。”
刚戒除锦被花后他的状态也没有多好,但急于在人前现身,让外面的人知晓他还好着呢。
但这般模样出现反倒让被压下去的流言再度浮起,自然,这里面有人暗自作为。
他如今是懒得理会是谁在其中搅了浑水,毕竟自己上了莲姬的当是事实。
“大皇妃等人的情况如何,也是你这般?”皇后提到儿媳等人,心里也是堵得慌,因为此事,大皇子妃的母家也与自己生了嫌隙,认为是大皇子不争气才连累了自己女儿。
娶皇妃图的就是其娘家可以支持一二,如今看到女儿变成这样,他们心里不舒坦。
“皇妃等人恢复良好,”大皇子咬了咬牙,隐藏了自己最近房事不得劲的事实,“只是经过此事,到底与儿臣有了心结,毕竟莲姬是儿臣招来的。”
再提到这个名字,大皇子咬牙切齿,自己尚未动手,她倒被隐门先处置了,可惜了!
现在弄得他一颗心吊在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莲姬,莲姬,你可知她连诗作都是不是自己作出来的,是让人代笔的?”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皇后只要提到这个女人便气得胸膛起伏:“大楚第一才女的称号也是作假弄来的,偏偏这样一个女人让你昏了头,也是母后的不是,良媛都不应该给她!”
五皇子眨了眨眼,劝道:“母后息怒,何必总是旧事重提呢,让父皇听见不喜。”
这话是提醒皇后了,皇后狠狠地压下那口气,爱怜地看了老五一眼:“的确如此,你父皇如今厌恶锦被花至极,也不喜提到莲姬等人,隐门更是他的心头刺!“
皇帝本就恼怒老大不成器,现在又闹出这档子事,虽说为了老大血洗宫殿,将知情的人下杀了个干净,但这并非皇帝本性,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听闻下令血洗宫人后,皇帝还在十五那日斋饭,这是皇帝心里不平啊!
皇帝杀伐果断,但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那么多宫人因为老大的死送命,皇帝心里不舒坦。
“罢了,那女人连同她母亲都没了,人都死了,也算是借刀复仇,说说将来的事吧。”
皇后说道:“今日朝堂之上,有朝臣再提出迅速立下东宫之事,你们如何说?”
大皇子眨了眨眼,这个时机提到此事对他极不友好,他现在正处于不被皇帝待见的时期。
又未立下什么功劳,他哑着嗓子说道:“如今提到此事,只是于儿臣不利,最佳的受益人是老四,这是在替老四搭桥铺路吗?”
话里的酸气都要藏不住了,余下两位皇子都没有出声,倒是五皇子说道:“提出此事的臣子与安北侯府并没有关系,儿臣以为并非如此。”
这件事情皇后也派人深查过,的确是个孤臣,这才让她忧心:“是获了你们父皇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