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拖鞋声,房门打开了。
老鱼往屋里扫了一眼,师父的行李包被打开了,显然他正在找什么东西。
这也印证了老鱼的猜想。
“师父,这个,拿去还人情,您别欠他们的。”
老鱼说着将玉琀递了过去。
墨染先生微微一笑:
“小柯,师兄弟几个,果然你的心最细……”
话说一半又淡淡摇头,继续说道:
“但这是你拿命搏来的,心意我领了,东西还是自己好好收着吧。”
老鱼叹了口气:
“师父,这次……我没下去,这玉琀,是余晖拿上来给我的。”
墨染先生一愣,伸头看向哗哗传来水声的厨房,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个小兔崽子。”
老鱼再次看了看墨染先生翻得乱呼呼的行李包,继续说道:
“您肯定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这里面是两亿千年的水,到了不懂得人手里,也是暴殄天物,我觉得寓意挺好的。”
墨染先生看了一眼老鱼坚持递过来的玉琀,回应道:
“君子之交淡如水?”
老鱼点点头:
“您隐居这么多年,有难相求他们还能立马出手相助,这情分必须得还,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出手,或许我们能安全等到船,但也有很大几率陷入困境……”
“哪怕位师兄出手相助,最多换个安全脱身的结果,这些身外之物肯定是要上交了,现在四件古物全部安全到手,少我这一件,算不上损失……”
说到这里,老鱼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何况这件宝物本就不该属于我,师父,余晖这孩子的心,跟这玉琀一样,透亮着呢,这次应该也不能算是坏了规矩,您别怪罪他。”
墨染先生听到这里,显然改变了主意,伸手接过玉琀说道:
“他是发丘后人,规矩是自然是他说了算的,你这宝我收了,但不会白拿……”
墨染先生说着转身指了指房间内的行李包,继续说道:
“小柯你进来说。”
见老鱼还在犹豫,墨染先生板起了脸:
“我管不了他,还管不了你吗?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此话一出,老鱼立马快步进屋,边走边说道:
“听,听……”
……
老鱼刚找地儿坐下,墨染先生便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个小腿粗细的竹筒递给了老鱼:
“小柯,这个你拿着。”
老鱼一眼便看出那竹筒是现代制品,显然就只是个包装。
真正的玩意儿应该在竹筒里了。
师父把这东西放在行李箱最里层,定然是很看重。
想到这里,老鱼赶紧起身双手接过,试探性旋转一下竹筒盖子,嘀咕道:
“师父,您都这么宝贝的玩意儿会是什么?”
墨染先生自顾自整理着行李箱回应道:
“这是你师爷给我的,现在把它给你,也算是传承了,竹筒我处理过了,在里面放着最为妥当,别擅作主张更换盛器……”
老鱼点头答应着,轻轻捻开竹筒内部那里三层外三层像是塑料和面纱相互叠加的袋口,里面露出一截古色古香的画轴。
单看画轴,老鱼已经微微愣住。
那是一幅古画。
看画轴上纸张层层叠加的直径厚度,显然是一幅长卷。
老鱼站起身,小心将宽度只有二十多公分的画卷抽出,缓缓展开。
仅仅拉开一小部分,老鱼便惊呼道:
“《女史箴图》?!”
墨染先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老鱼一看师父的反应,便知道自己说对了,继续开口问道:
“师父,这画不应该是在故宫博物馆放着了吗?”
墨染先生这才回了句:
“那只是宋代的临本罢了。”
老鱼一听有些迷糊,追问道:
“那也不对啊,唐朝的摹本在不列颠博物馆,并且是绢本设色工艺,但这幅,分明就是用的……”
说到这里,老鱼怔怔抬头,呢喃道:
“师父,这, 这是原作?”
墨染先生点点头:
“跟你换的话我能好受些,这画送给老姜的话总觉得有些亏。”
老鱼不敢再往后展开,重新卷起画轴的动作更加小心,生怕把明明很是厚实的画纸给弄坏了、
画卷重新入桶,老鱼将竹筒放到了床上:
“师父,这画太贵重了,我不能……”
墨染先生淡淡回应道:
“你师爷与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能把画给我,我又为什么不能给你?”
老鱼指了指门外厨房方向,嘀咕道:
“您不是还有余晖,这画……”
墨染先生笑着摇了摇头:
“他是我的至亲,而你是我的亲传弟子,性质不同的,发丘一门血脉的传承,已经给到了余晖,而师门的传承,我给你,不是理所应当吗……”
墨染先生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大号玉琀:
“再说了,你还给了我这玩意儿。”
“可是……”
老鱼还想说些什么,墨染先生却打了个哈欠,然后打断道:
“好了,我意已决,你就别再纠结于此了,不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位师兄去,我实在是乏了,要睡了。”
老鱼只好起身拿起竹筒:
“那我先收起来,放保险箱里,师父您要用的话随时拿,密码是……”
墨染先生瞬间板起脸:
“磨磨唧唧的,出去!”
“是,师父……”
老鱼答应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刚帮师父关上房间门,便碰上了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余晖。
余晖看着老鱼手里的竹筒,先是一愣,然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诧异问道:
“叔,您什么时候碰干尸了?”
老鱼瞬间回想起之前余晖摸了未央司古墓中女尸导致手指肿胀的事儿,叹了口气回应道:
“咱自己家里哪来的干尸,这是……哎算了,明儿再聊吧,赶紧收拾收拾睡了。”
说完便快步走进了自己卧室。
余晖看了看老鱼掩上的房门,又转头看了一眼外公房间方向,嘀咕一句:
“神神秘秘的……”
……
紧绷的弦儿得以放松,这一夜余晖睡得特别踏实。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余晖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外公和杨叔的身影。
正纳闷俩人干嘛去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指纹锁激活的声音,墨染先生和老鱼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醒了啊小晖,来,豆腐花,还热乎的,吃几口垫吧垫吧,一会跟我去赴宴。”
墨染先生说着将两个餐盒放在餐桌上,又顺手放下一个精美的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