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婉妃也点头赞同,众女子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收起个人情绪,纷纷起身响应。
第一组很快便集结完毕,身着各色霓裳,翩翩上台。
然而,或许是由于准备仓促,又或是缺乏统一编排,她们的共舞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步伐不一,未能形成和谐的韵律,整体效果远不如预期那般赏心悦目,引得台下观众一阵低语与惋惜。
目睹第一组的混乱表演后,其余女子皆面露怯意,担心重蹈覆辙,一时之间,竟无人再敢轻易登台,气氛骤显尴尬。
柔妃见状,眸光微转,在经过短暂思考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直接点名道:“宁小姐,你舞姿出众,何不领队一展风华?”
被当众点名夸赞,宁柔之心中涌起一阵得意,她嘴角含笑,优雅起身,恭敬回道:“既蒙娘娘厚爱,臣女自当竭尽全力,领舞一曲,为诸位助兴。”
柔妃满意点头,目光流转间,又点了几名地位相当的权臣之女,示意她们随宁柔之同台共舞,增添舞宴之盛。
见人数已近满额,柔妃这才表情自然地看向了凤轻染,状似随意地说了句:“凤小姐才情出众,舞姿定也不凡,何不加入,共襄盛举?”
凤轻染眸光轻转,瞥了眼湖中高台,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柔妃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笑意,她就喜欢拆穿这些阴谋诡计,于是含笑应允:“既然娘娘有请,臣女自当从命,共舞一曲,添添兴致。”
见凤轻染同意,柔妃心中大喜,暗道计划已成大半。
她细数之下,发现舞队中还缺一人,正欲寻找合适人选,尚若兮忽而起身,毛遂自荐:“臣女亦愿加入,与众位小姐共舞,为这场茶宴再添风采。”
柔妃心中暗自盘算,本欲撮合尚若兮与凌君墨,故意略过她,未料尚若兮竟主动请缨。
她心思一转,觉得此举或许更佳,待尚若兮不慎落水,便可催促儿子英雄救美,二人情感自可修复。
念及此,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应允了尚若兮的请求,心中已悄然布下另一局。
十人队伍终得凑齐,她们身着彩衣,轻移莲步,踏上湖中高台。
乐声骤起,悠扬婉转,尚若兮身形随之轻盈摆动,迅速融入旋律之中。
她舞步曼妙,姿态万千,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皆与乐曲完美契合,尽显其深厚的舞蹈功底,意图以舞艺重夺众人焦点,扞卫才女之名。
凤轻染目光紧随尚若兮,心中暗赞,不愧是第一才女,舞艺超群,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优雅与韵味。
她虽在现代社会也接触过舞蹈,但与之相比,却显得相形见绌,不及尚若兮十分之一。
凤轻染心中暗自思量,回头定要好好练习一番,待有机会,定将所学舞艺展露,为外祖母献上,博她一笑。
凤轻染思绪虽飘远,但警觉未减,她看似随乐轻舞,实则暗察四周,窥探着柔妃的阴谋,准备应对即将发生的任何不测。
高台上,众舞者衣袂飘飘,色彩斑斓,宛如繁花盛放,令人目不暇接。
就在观者眼花缭乱,尚未分清谁是谁之际,忽听一声巨响传来,高台竟轰然倒塌,将正沉浸在舞蹈中的十位女子尽数吞没,湖水四溅,惊呼声起,一场盛宴瞬间化为惊魂一幕。
见此,柔妃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但很快便被焦急所代替,她急忙催促身旁的儿子道:“墨儿,快去救尚小姐!”同时,她高声命令周围的侍卫,“愣着干何!还不快跳水救人,务必确保诸位小姐安然无恙!”
只是柔妃话音还未落下,凌君墨早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了湖中,柔妃见此,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暗自盘算,今日便借这危难之际,促成儿子与尚若兮的情缘,了却一桩心愿。
高台之柱突然断裂,伴随着轰隆巨响,整个舞台瞬间倾颓,湖面激起滔天巨浪,也惊动了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皇上,他猛地抬头,蹙眉看向石深海:“可知发生了何事?”
海公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哆嗦,听皇上这么问,连忙躬身应道:“奴才这就去查。”
皇上却抬手制止:“不必了,直接召百里弑进宫。”
“奴才遵命。”海公公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御书房的门外。
而茶宴那边,凌君墨在跳入湖中后,一直在找凤轻染的身影。
尚若兮在水中挣扎,秀发披散,声声呼救:“三殿下,救我!”
凌君墨却仿若未闻,仍旧在水中寻找着凤轻染的身影,口中还不停呼唤着:“二小姐!二小姐!”
尚若兮在水中挣扎间,脑海中迅速闪过诸多念头,她确信凌君墨口中的“二小姐”绝非自己,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既有不甘也有困惑,却无力多想,只能拼命呼救。
凌君墨在水中焦急搜寻,忽地意识到仅呼“二小姐”难以让凤轻染辨认,于是急忙改口,大声呼唤:“凤轻染!凤轻染!”期望能穿透水波,尽快寻得她的踪迹。
而此时的尚若兮,已被侍卫救出水面,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显得格外狼狈。
在被拖出水面的那一刹那,她清晰地听见了凌君墨口中呼喊的“凤轻染”,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惊与不甘。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湖面,心中暗问,他若真对凤轻染有意,当初又何必退亲?
而此时的凤轻染,正被一男子攥住脚踝,猛地往湖底拽去。
高台坍塌之时,她完全有能力飞跃至岸上。
但高台之下的一根芦苇杆引起了她的注意,根据她以往野战的经验来看,水下必定藏有一人。
而此人极有可能就是柔妃派来暗杀自己的,为了能活捉住他,凤轻染顺势与其他女子一同落入了水中。
凤轻染在水中假装挣扎渐弱,双眼紧闭,任由身体随波漂浮,似已力竭。
就在那男子稍露松懈,以为她已无力反抗之时,她猛然睁开眼,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支细管,内藏强效迷幻液与麻醉剂,精准扎入对方小臂。
男子猝不及防,瞬间眼神涣散,沉入水底,失去了意识。
凤轻染动作迅疾,扯下男子蒙面巾的同时,从他紧咬的齿间抠出一枚毒包,防止其自杀灭口。
随后,她一手拽着已昏迷的男子,一手奋力划水,借助浮力迅速向水面游去。
凤轻染刚一露出水面,凌君墨便欣喜地发现了她,他拨开水浪,奋力朝她游去,嘴里不停喊着:“凤轻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坚持住,我这就过去救你!”
凌君墨心急如焚,划水之势带起阵阵巨大波浪,眼看即将触及凤轻染,却被她冷冽一瞪,大声呵斥:“能不能别捣乱,离我远点!”说话间,凤轻染已拖着昏迷男子,借力波浪,灵活向岸边靠拢。
凌君墨一时愣在了原地,眼见着凤轻染将一名黑衣男子拖上了岸,眼中闪过惊讶与不解,但很快转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庆幸。
柔妃远远望见凤轻染身影,震惊之余,心中涌起不安。
她紧盯着被凤轻染拖上岸的黑衣人,暗自揣度是不是自己派出去的暗卫?
就在她担心事情败露之际,百里弑奉命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拱手向柔妃和婉妃行了一礼,便迈步欲向高台坍塌之处查看情况。
柔妃见此,忙叫住了他:“百里大人,那湖中高台乃临时搭建,工期紧迫,恐致不坚。所幸众贵女皆已获救,大人可向皇上禀明,勿需再令他忧心。”
百里弑回身,抱拳对柔妃道:“娘娘所言极是,然皇上命臣查明此事原委。臣自当尽职,厘清真相,再行禀报皇上,以安圣心。”
柔妃张了张口,复又张了张口,很想再劝阻百里弑,但也知道自己此时不便再阻拦,不然显得更加心虚。
她只得祈祷,自己派出去的暗卫,在任务失败后已忠实践行了自尽的规矩。
尽管心中还是有那么些担忧,但她仍坚信对方已咬毒身亡,一切痕迹皆已抹去。
凤轻染眼见百里弑到来,深知其公正无私,只效忠于皇上,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于是提高嗓音喊道:“百里大人,此处有刺客!幸被我擒获,烦请大人查验,务必查清幕后主使,以保我皇族及众臣女安全无虞。”
百里弑闻言,神色一凛,快步走至凤轻染身旁,只见其脚边躺着一名黑衣男子,蒙面巾已扯至下巴,露出了整张面容。
百里弑迅速蹲身,手指轻探黑衣男子鼻息,确认其只是昏迷,并无生命危险。
他抬头望向凤轻染,正欲开口询问详情,却不经意间瞥见了她浸湿裙衫后隐约显露的玲珑曲线,心中微微一怔,随即移开目光,本想派人送套裙衫来,又想到此处并无换衣服的地方,于是说道:“随我去趟值房。”
言罢,他给了同袍一个眼神示意,几名御翊卫立刻会意,上前抬起昏迷的黑衣男子,紧随其后,一行人迅速向值房行去。
凤轻染抱着双臂,紧随其后,步伐中带着几分从容,心中暗自思量,值房她并不陌生,凌君焱在那里就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屋子,就是不知道他们御翊卫的住所是什么样的,如果能进百里弑屋内,或许还能探查一下有没有蛊虫之类的。
凤轻染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消失在值房的方向,身后凌君墨的担忧之声清晰可闻:“二小姐,请留步!”
见她并未有停步之意,凌君墨情急之下,又冲百里弑大喊:“百里弑,你为何要带走凤二小姐!”
见一行人并不理会自己,凌君墨心中焦急更甚,只得快步跟了过去。
柔妃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赶忙叫住了自家儿子:“墨儿,你跟过去也好,母妃瞧着他们抬走的那人像刺客,你去探查一下他死了没有,勿要伤了众人才好。”
凌君墨闻言顿住了步子,他回头看向柔妃,眼神复杂,用仅两人能闻的声音低语道:“母妃,不要告诉儿臣,那刺客是你派去暗杀凤轻染的?”
柔妃闻言,眼神一闪,立马狡辩道:“怎么可能?这茶宴乃母妃参与举办,若出意外,母妃必担重责,因此才如此关切。你休要胡思乱想,快跟上去瞧瞧,确保无事方好。”
由于她过度激动,声音不自觉大了些许,不远处的婉妃闻言,忙走了过来,眉头微蹙,问道:“你们方才说此次茶宴出事,我们必担重责?此事究竟何因,还望柔妃姐姐能详细说明,以便共同应对。”
柔妃听后心思百转,心想或许可以利用一下婉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般想着,她便对婉妃低语道:“方才似乎发现刺客了,然而此次宴会是由我们姐妹联合策划,就怕到时候讲不清道不明,惹人猜疑。”
婉妃听后,一下乱了心神,忙问:“那该怎么办?”
就在柔妃想告诉婉妃,那刺客必须身亡才能避免一劫的时候,五皇子凌君羡走了过来,拽上婉妃便走,嘴里还说着:“此事御翊卫自会查明,如若没做亏心事,根本就用不着担忧。母妃还是随儿臣回寝宫的好,省得再有刺客,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柔妃一时语塞,眼见着婉妃被凌君羡带走,心中暗自懊恼错失良机,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祈祷那暗卫最好已死,这样秘密就能永埋湖底了。
凌君墨见婉妃母子已走远,目光深沉地望向柔妃,缓缓言道:“老五说的没错,刺客既然不是你派去的,那你便无需担忧,还是早些回寝宫为好,省得再有刺客出来,伤了人就得不偿失了。”
柔妃被凌君墨的话噎了一下,脸色微变,眼见着他转身欲走,急忙补了一句:“墨儿,帮母妃看一下,那刺客死了没有。”
凌君墨闻言,攥了攥拳头,心中五味杂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头也没有回,只是加快了脚步,迅速朝着值房行去,留下柔妃一人在原地,神色复杂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