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伯,这是我第一次去蜀地,也不知道给您带点什么,到涪县听闻酒不错,就给您带了两种,前日里喝的那只是一种,今天又各给您带了两坛,您比较比较。喜欢那种下次我再买。”
孟狄笑呵呵看着锦绣,好似什么事情都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难为你有这份心,这么远的路,还惦记我好这一口,来,坐下慢慢聊。”
“狄伯,你是不知道,这丫头打着进货的名义,光吃喝的东西拉了整整三马车。”
锦绣被高佩芝揭老底,有点尴尬。
“还带了点特产,笋干和腊肠,闻着倒是有点香,今天锅子里烫一点试试。下次我一定烧好菜给大家尝尝。”
“那我就等着了,你这丫头不做食肆实在可惜了。倘若你以后做食肆,我也要掺和一脚,是有那么几分天分的。”
狄伯知晓锦绣的,买一堆特产肯定不会落下折桂巷的,这个孩子感恩。
“狄伯,我目前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宏愿,现在就这么几个铺子,你看我忙的脚不沾地的,再做点别的行当,你让我就不用休息了。”
“你呀,确实是个操心的命,趁这个冬天多带几个人出来,别把自己累坏了,万一以后铺子开多了,你还真一个一个盯着不成?”
锦绣连连应道。
“那时尚阁年前确开不起了,我找人问过了,开春后才能动工,最快也到二月中了,好在前楼损失不大,需要工匠再收拾一番。整个后院得推了重建,倒是一个月就能赶出来。”
狄伯说着时尚阁的规划,但是锦绣一听就皱了眉头,毕竟这铺子停一天都是银子。
“狄伯,王伯受伤的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咱们彩绣坊究竟惹到谁了。”
锦绣问完,狄伯沉默了一会,喝完杯中茶,好似才理清思路:
“当时抓的那个小子还没拷打就交代了,说是以为胡家又有了银子,所以开了铺子。他说不知道铺子转手了。”
“这不能信。”
锦绣连忙说道说道:
“倘若是追债,那么一定会盯清楚胡家的动态,卖了铺子直接要银子不好么,为什么非得放火,烧了也没有银子拿。追债人的目的是银子,肯定不是人命。”
高佩芝连忙拍了拍锦绣的胳膊,示意她稍勿躁,狄伯也点了点头,继续说:
“你说的没错,倘若是追债人,肯定还会是银子比人命更实惠。所以我不认可这个答案,你我都能想到,官家想不到?”
“也对。”
锦绣安静下来。
“那小子被拷打之后,衙役也抓住了从犯,可是他们就是小乞儿,收了大笔的银子办这件事的。本来谁都咬死不说,最后还是用了一遍刑法,杀鸡儆猴后,最小的那个说了,说是赵家看不惯彩绣坊肆意扩张,才出此下策。”
“只可惜,那几个人还没来得及作证就死在了牢里,那赵家也喊委屈,说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也知道,赵家是秦州首富,一半织锦巷都是他们家的。”
“难道有钱就可以没有王法?那个小毛贼不是招供了么?”
锦绣皱着眉不解地问。
“只是招供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签字画押,人就死了。这个案子又成了悬案。这个亏不吃也得吃下去,以后还得找一些机灵的看着。锦绣,在哪里都是这样的,谁都不愿意你分一块蛋糕走,何况彩绣坊生意一直不错,我听高丫头说这个冬天你们接了好几个大单子呢。”
狄伯叹了口气。
“就连那个小毛贼招供的事情,还是我托人问到一点信息,以后还是要小心为上,看见赵家的还是要避其锋芒。”
锦绣想起来赵家千金,那狂妄的样子,不禁说了一句:
“上天要让其灭亡,势必让其先疯狂。”
“这话说得好,你放心,赵家这般做事,不一定长久的了。”
狄伯在锦绣肩膀上拍了两下。
“丫头,你还年轻,过刚易折。”
锦绣心里有些憋闷:
“也不知道彩绣坊怎么了,这一年内经历了两次火情,高姐姐,我们去庙里拜一拜吧,去除晦气。”
“那感情好,就这么说定着,咱们就过几日去。”
狄伯看着两个丫头,不禁摇了摇头:
“以后出去多带两个小厮,都是姑娘家,被盯上了,还是要注意安全的。”
“好的,狄伯。我先去做汤底,你们先聊着。”
说完,锦绣去了厨房做锅底,高佩芝也跟着去了,孟允宁进来看着狄伯问:
“不要和他们说那么多了,她们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狄伯点点头:“就说到了是赵家捣鬼。”
孟允宁看着狄伯,心里也有一丝烦闷。
“这归根到底,还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好过。”
“你回去查一查身边人。”
狄伯想了想说了这么一句。
“我身边人?青云?松柏,这两个人陪我长大,不会的。”
“公子怎的这会倒是傻了,能是咱们孟府的人么?我说的是另有他人。”
孟允宁皱了皱眉头:“我给爹爹去信一封,说说这边的情况。”
“归根结底,还是我太显眼了, 怕是被有心人认了出来。”
孟狄又叹了口气,倘若不是他大张旗鼓的拉着货物放进去,怎么会打草惊蛇呢。
“这怎么怪你,只能怪敌人太狡猾。你我防不胜防。”
孟允宁忙安慰说道。
“最近星辰还是尽量不要出门了,狄伯,你帮我看着他。”
“嗯,星辰公子身边事应该放一两个妥帖的人了。”
孟狄想了想最近的乱境,这孩子缠着锦绣不肯回来。
“嗯,慢慢寻着看吧。既然有这样的事情,那我还是亲自去一趟肃州,将事情和父亲商量一下。”
孟允宁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今天传信来,这一批的棉衣里面竟然如此薄,这难免涉及到贪墨。”
孟允宁手中握着拳头,心里对这些所谓的皇商真的是满腹怨气。
“已经腊月了,这样的棉衣,今年将士的冬不好过啊!”
“明知道戍边苦,戍边累,还要这样欺负这些血性的儿郎们,又叫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大盛烂到根上了。”
孟狄不禁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