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鹤卿晚正在插花,那只白狐狸蹲坐在桌案上,毛茸茸的脸上带着些困惑,“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人魂体不稳,而且有很纯净的魔族气息。好奇怪,下界竟然还有这么纯的魔族。”
“是吗。”鹤卿晚的情绪听不出喜怒,她剪下一支开的正艳的蓝紫色小花放在白狐狸头顶。
白狐狸像是被某种东西封印了一样,一下也不敢动弹的顶着那朵花。
“魔族归谁管?”鹤卿晚问白狐狸。
“归魔域管。”
“魔芋?”鹤卿晚停下插花的动作,“你这么一说我有点饿了。来人啊,传膳,本公主饿了!”
白狐狸:“嗯?”
魔域和饿了有什么关联吗?
陪鹤卿晚吃完饭后的白狐狸本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呢,就见鹤卿晚掀开被子躺床上开始睡大觉。
乖巧安静的卧在床尾等了一个时辰,鹤卿晚才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白狐狸一喜,迅速凑了过去,“上神,魔族……”
“魔族?魔族和我有什么关系。”鹤卿晚还有些迷糊,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几滴泪珠,“我花还没插完,我先插个花。”
白狐狸:“……”
鹤卿晚说的好像也没错,下界有魔族和他们又没关系,到时候真烦恼起来,烦的也不是他们。
想开了的白狐狸继续开开心心的跳到桌案上当摆件了。
房门被人轻轻叩响,没等鹤卿晚说出“进”,门口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是【玉清】,还是褪下白衣换上黑衣的【玉清】。
“卿晚。”【玉清】深情款款的来到鹤卿晚身边,“随我一同回北冥吧。”
北冥,魔修的大本营。
“不要,我凭什么要和你去那等苦寒之地。”
鹤卿晚拒绝的毫不留情。
“卿晚。”【玉清】受伤的看着鹤卿晚,他像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片刻之后,眼里多了几分决绝。
“别怪我,卿晚。”他向鹤卿晚伸出了手,“我只是太喜欢你……”
【玉清】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院墙上又摔了下来。
鹤卿晚依旧在稳坐在那里插花,只是花瓶旁的白狐狸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呈保护姿态站在鹤卿晚面前的阎罗天子。
“你不是玉清。”阎罗天子眉头紧皱,“不对,你的身体的确是玉清的,但你的灵魂却是另外一个人的。”
鹤卿晚刚插好最后一朵花,闻言便随口说道,“不是玉清的是谁的,曲婵衣的吗?”
阎罗天子茫然回头,“曲婵衣是谁?”
鹤卿晚没有回答,她迈步走到【玉清】面前,“你为什么会在玉清的身体里?玉清的灵魂呢?在你的身体里吗?”
【玉清】也不说话,只是用受伤的眼神看着鹤卿晚。
“上神稍作等候,我去取来这二人的命簿。”
阎罗天子布下结界打晕【玉清】,转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鹤卿晚用手遮了遮眼睛,
太阳好像有点大。
她果断扔下【玉清】自己回到房间坐下。
坐下后她就在自己的随身空间里翻找了起来。
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块玉石。
精纯的灵力注入,玉石开始发光,并出现了好几个屏幕。
“天机令竟然已经出到二十了?我的小六已经低人十四等了吗?”
鹤卿晚喃喃自语着,本来想要做的事也被她抛之脑后了,此刻正聚精会神的选购着最新款的天机令。
东西是限时发售的,不过不要紧。
鹤卿晚直接戳客服:“我是白泽上神,此刻因为某种原因身在下界,送我一台新款天机令,待我回到灵界便让人给你升职加薪。”
对面几乎是在鹤卿晚发出去这条消息的一瞬间就回话了,是一个“?”
下一秒,会话被关闭了,因为鹤卿晚被对面拉黑了。
不是,家人们谁懂啊!
鹤卿晚怒气冲冲的想要投诉,却发现不知为何,自己的天机令什么都点不开了。
“不愧是低人十四等的小六,这就卡机了。”她怒极反笑,泄气似的把天机令扔进了被子里。
与此同时,上界,天机阁。
“长老,又有人让我们白送天机令了!”
“呵,这次是玉琊上神还是青玄圣君?”
“都不是!她说她是白泽上神!”
“???竟敢冒充白泽上神!给我把她号封了!天机令黑了!”
“是!长老!”
*
“上神,我回来了。”
阎罗天子回来了,却没看到鹤卿晚,找了许久,终于在大床的角落找到了一团鼓鼓囊囊的被子。
一把掀开被子,就看到鹤卿晚正抱着天机令露出副委屈的不得了的表情。
“上神,是谁欺辱您了?”阎罗天子怒火中烧,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外界的天气也因他的心情变换而开始狂风大作,天雷滚滚。
“我天机令打不开了。”鹤卿晚向阎罗天子展示自己手中亮都不亮一下的天机令,“我本来以为是卡机了,但我刚刚查了说明书,说我这是被天机阁列入黑名单了,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鹤卿晚快要委屈死了,她敢打赌,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
“无妨,上神先用我的。”阎罗天子拿出自己的特别定制版递给鹤卿晚,“我明日便为您买来最新款的。”
鹤卿晚从阎罗天子手里接过天机令,打开联系人就开始找天机阁。
“池砚是谁?”鹤卿晚指着一个灰掉的名字问。
“青玄圣君池砚,天机阁的开山老祖,已经去世了。”阎罗天子垂眸,淡淡的悲伤气息从他身上散发。
他没几个好友,池砚也算是一个,为数不多的好友去世,他至今都无法释怀。
“那你还有其他天机阁的好友吗?”
“没有了。”阎罗天子摇了摇头,他不能过多插手生死,所以连一些掌门人的联系方式他都不能随便加。
鹤卿晚皱着小脸点开商城戳客服开始质问,“我说我是白泽上神,要最新款的天机令,你为什么要把我拉黑!”
上界,天机阁。
正悠闲喝茶的客服看到这条消息直接一口水喷了出去,多次确认对面的账号的确是阎罗帝君后,他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喊,
“长老!你快来啊长老!完蛋了长老!刚刚封的那个号好像真是白泽上神的!”
下界,鹤卿晚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紧盯着聊天框。
为什么显示已读却没人回!
阎罗天子看着鹤卿晚发的这条信息,忍不住问道,“……上神,您刚刚用自己的账号都发了些什么。”
鹤卿晚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发出去的话,阎罗天子沉默了。
“怎么?不可以吗?”鹤卿晚颇不服气。
“不是不可以…只是…哈哈哈。”阎罗天子忍不住了,他大笑了起来,笑的眼角都渗出了泪珠。
阎罗天子长得很高,他身形挺拔,平日里不苟言笑,像块木头一样没有情绪起伏。
偏偏又生了张眉目如画的少年脸蛋,看起来分外违和。
此刻大笑时,才是有了些符合他容貌的少年朝气。
但鹤卿晚知道,阎罗天子不是不苟言笑,也不是没有情绪起伏。
他只是有些呆。
身份与责任让他与旁人交流甚少,使得他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懂得其中弯弯绕绕。
有很多事情发生时,他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只能木着一张脸独自思考。
有时他思考出了那是件搞笑的事,但已经过去太久了,他也不好再笑上两声。
长此以往,别人对他的印象也就定了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