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和宋夫人琴瑟和鸣,一直未曾纳妾,堪称夫君典范的宋绍章有个至爱一生的女子,也是他此生爱而不得的心头朱砂痣。
那女子在都城待嫁,在嫁人前毫无征兆的找到宋绍章说自己有了身孕,她的出身还有她要嫁的人家都是不允许女子婚前失贞的。
可是因她体质太弱不能落胎,只能先这孩子生下来。
只是朱砂痣却并不舍得扔了孩子,想要时常见到孩子,就找到了舔狗宋绍章哭诉。
看着朱砂痣悲痛不已的模样,宋绍章恋爱脑上头,当即便答应了替她养孩子,并承诺定然会视若己出,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这个孩子。
那时他已与宋夫人成婚,而宋夫人也已有了身孕。
朱砂痣月份比较大了,她生产之日宋绍章给宋夫人制造了一个小意外,导致宋夫人惊吓早产。
因孩子不足月,生下来便夭折了,宋绍章正好将朱砂痣生下的儿子抱到了宋夫人身边李代桃僵。
宋云夕笑意盈盈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宋哲扬:“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就是你啊……宋、哲、扬!”
“不……不可能!”
宋哲扬无法相信自己竟是如此见不得光。
“你才是野种,在我这野种给我闭嘴!”
宋绍章两眼猩红的就要扑上去杀宋云夕灭口,却被她以鞭子卷起,然后高高的甩飞出去。
宋云夕将宋绍章踩在脚下:“你对那女人也算是用情至深了,对她所生的野种疼爱备至,从小便请最好的夫子教导,给了他能给的一切,是真的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
“不,是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是真的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啊!”
宋云夕回头看了宋哲宁一眼,只见他呆愣着竟是被惊得似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呆愣着出神。
宋云夕碾压着宋绍章:“看来你的确是恨极了宋夫人,所以对她所生的子女都不好。”
宋绍章对宋哲宁的用心远远不及宋哲扬,一味的纵容才导致了宋哲宁冲动鲁莽无脑的性格。
而对于她这个自幼便被调包的亲生女儿,就更是没有丝毫的感情。
宋云夕从前是不明白的,但后来她有些想明白宋绍章的扭曲想法了。
他看起来是给了宋夫人尊荣和体面,但其实内心深处是恨她的。
他恨宋夫人没能让他对朱砂痣守身如玉,恨宋夫人抢了朱砂痣的身份让宋哲扬叫她母亲,更恨她占了自己正妻的身份。
在这种扭曲的心思下,他对宋夫人生下的儿女也是自带敌意的。
至于宋慕雪,若非她有利用价值能让文远侯府更上一层楼的话,他从前也不可能对宋慕雪好。
宋哲宁依旧呆愣在原地,脑海中闪现着从小到大的一幕幕——
他和大哥一样用功读书,父亲夸奖的永远只有大哥。
父亲得到什么好东西,永远都只会想到大哥。
出去应酬也永远只带大哥前往。
……
多到他都觉得这是正常的,因为大哥是长子是要继承爵位的,所以父亲多重视他无可厚非。
可今天宋云夕的话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一直以来他都错了。
宋哲扬向宋绍章确认:“父亲,是……是真的吗?”
看他绝望的模样,宋云夕只觉得身心舒畅。
她一直没有戳穿宋绍扬的身世,原本是想寻机会制造他和宋慕雪的乱.伦丑闻,可不曾想他们父子为了宋慕雪,或者说是为了宋慕雪可能会带来的权势,竟利益熏心对祝夫人和她刚出生的儿子下手。
宋绍章想要否认,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宋云夕好心情的问宋哲扬:“想不想知道你是谁生下的野种?放荡失贞让宋绍章心甘情愿当活王八的女人,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谁?”
宋哲扬声音发颤,心中还怀着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可是很遗憾,宋云夕终是将他所有的期待和幻想都击了个粉碎。
“定州柳氏族长唯一的嫡女柳馨仪。”
定州柳氏……嫡女……
如此身份的人只可能是那一个人。
宋哲扬不敢相信。
宋云夕没打算放过他,嘲讽的补充道:“没错,就是豫王妃!”
宋绍章年少时外出游玩时在定州结识了世家嫡女柳馨仪,对方的优雅华贵令他一见倾心,柳馨仪对他也颇为友好亲近,短短时日便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宋绍章以为柳馨仪亦是对他有意,所以放任自己越发沉沦的深陷其中,却不知他不过就是柳馨仪证实自我魅力的其中一个棋子罢了。
可偏偏宋绍章蠢不可及,别人都在察觉到柳馨仪的利用后及时抽身,只有宋绍章却是越陷越深。
在柳馨仪厌烦了他,借世家女婚约身不由己为由说以后不必再相见,假惺惺掉了几滴眼泪后,宋绍章就越发的难以割舍,回到都城后更是相思成疾。
直到后来听闻对方已定下婚约后才认命的接受了老侯夫人为他选定的亲事。
就在他以为自己与柳馨仪此生再无缘相见时,柳馨仪到了都城待嫁,并私下约他相见。
只不过那次相见是柳馨仪为了让他背锅当大冤种罢了。
那日他承诺了柳馨仪会养大她的私生子并视若己出,其实在潜意识中是将这个孩子当作自己和柳馨仪之间的连接,似乎只有这样柳馨仪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是他的妻子。
柳馨仪终是嫁给了豫王,太后唯一的亲生儿子,也是庆隆帝为疼爱的幼弟。
只是豫王身子骨孱弱,这让宋绍章更加认定了柳馨仪是被家族逼迫的,她心中对他是有感情的。
柳馨仪出阁那日十里红妆风光无限,而宋绍章则是抱着襁褓中的宋哲扬在人群中为她送嫁,只不过柳馨仪想着日后的风光尊荣,连一个眼神也未曾给过他罢了。
宋云夕拍掌感叹:“真是好一出自我感动的情感大戏啊!”
这么蠢的男人,宋绍章敢认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
宋哲扬只觉得天崩地裂,终是双腿发软无力支撑的跌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