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适应车厢外的景色给客人更强的身临其境感受，车厢内的光线已经调整得和外面一样，仿佛要用这种方式融化掉车厢内外强烈的割裂感。

    斥收回视线，见小公主兴致不佳就体贴地询问是否需要重启观景窗位置的幻相伪装。

    “不用啦。”殷玉琼抿着嘴巴撇下嘴角，漂亮的小脸很不高兴地垮着，“本公主倒要看看还有些什么风景。”

    忽地头顶传来清脆的笑声，自水面升起的白雾模糊了窗外的景象，“尊贵的公主殿下，与其强迫自己看这些影响心情的奇特风景，不如来看歌舞伶团的表演吧。”

    小公主抬起头，笑容灿烂的美少年拨开天顶般的白云，展开背后的双翼飞落至小公主面前，拨弄了两下怀中小巧的里拉琴，弯腰行礼。

    “晚上好，我是华素。”

    仿生天使歌舞伶团的衍生品体型异于普通人类，华素的体型则和普通人类相同，根据斥的说法，如无意外，歌舞伶团成员的体型也和寻常人类相近。

    “晚上好。”殷玉琼礼貌地微笑，看着他的眼睛却诚实地露出好奇之色。

    宋青神情有些认真地看向被称为最美科技的华素。

    也许是因为无性仿生天使的项目主题，华素无论是脸部线条轮廓还是五官的形状都给人以纤柔之感，没有那种能让人感到身心被强烈吸引的魅力。

    得出结论的宋青顿时放下心来，小公主对美色的欣赏都是动机明确的，要么是纯粹欣赏外形，要么是纯粹馋身子，这种性吸引力几乎为零的人实在不值得提防。

    华素又拨了一串音符，外形或是俊美或是秀丽的仿生天使们围绕着水潭出现在云雾中，声乐部的天使弹琴拨弦，舞者组的天使脚尖轻点水面轻盈起舞，仿佛一片几乎没有重量的羽毛。

    小公主的目光时不时地穿过云雾瞄向车窗外的景象，显然这样的歌舞表演她看得并不专心，她更在意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穿着单肩短袍的华素轻轻一笑，飞到水潭之上抛下手中的里拉琴。

    琴身触水即碎，随后高雅祥和的场景被破水而出的男人击碎，伴奏的乐曲曲调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起伏。

    从水潭里冒出来的雪肤男人身材健美修长，上身仅有一条微透的纱帛遮挡在块大性感的胸肌前，而这条披帛自双翼间垂下在胯骨位置绕了两三圈，剩余的一段布料自然垂落在肌肉强健的大腿前。

    他支着一条腿坐在水面，侧着脸拨动金色竖琴的琴弦，用美妙的歌喉低声吟唱着歌颂美酒与音乐的歌词，随着他的歌声，水潭中飘散出淡淡的酒香。

    被几近裸身的男人挡住视线的殷玉琼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这怎么看都是个男人呀，华素的歌舞伶团不应该都是无性的仿生天使嘛？

    宋青攥紧酒杯，盯着衣料单薄而特征明显的男性天使看了半晌，心里怒骂不已。

    这特么的不是启明星首领吗！这家伙代号叫歌伶，但压根不是歌舞伶团的成员，来这凑什么热闹啊。

    玛德，真够不要脸的，还故意在这种场合打扮得这么骚气勾引小公主！

    要不是考虑到大局，宋青一定会拆穿这骚货。

    看愣了的殷玉琼想了又想，还是小声问斥：“这合规吗，你们这边的警察不来娱乐场所扫黄嘛？”

    旁边的宋青差点笑出声，他抬手捂着下半张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只穿条纱布弹竖琴的男人。

    也对，小公主从来没有过不良消费，不管这个不老实的启明星首领打什么主意，最终肯定会落空。

    “螺旋角斗场是法外之地。”端着酒杯的斥提醒某些方面很守规矩的公主，“而且歌伶并不是真的裸体，这样的表演没有过火。”

    宋青嗤笑一声，仰头喝了口酒，“也差不了多少了，跳脱衣舞都没得脱。”

    悬浮在空中的华素落到水面优雅地起舞，身材纤细的他跳起舞来格外轻巧，舞姿灵活多变，伴舞的天使们比起他要逊色不少。

    空气中的酒香愈发浓郁，云雾仿佛是酒液升腾而成的，酒量非常低的小公主渐渐地两腮微红，脑子晕晕的。

    “唔。”她实在坐不直了，脑袋一歪枕到身旁宋青的大臂上，“本公主脑袋好晕呀。”

    “你吸进去太多雾状的酒。”宋青早就发现她意识飞走了，打算等歌舞表演时间过去再给她醒酒。

    不过小公主自己反应过来头晕，他当然不能再等下去，于是他忍住嘲笑小公主的欲望，使用灵术给这个一口就倒的小醉鬼醒酒。

    “……”斥还以为小公主聚精会神看歌伶看得脸红了，没想到是被酒雾醉倒了。

    酒雾是星河之旅特制低度酒，客人都只把它当做烘托氛围的道具，他也根本感觉不到酒雾的度数。

    思考了片刻后，金发男人略带歉意道：“抱歉，公主殿下，酒雾度数有点高，我这就把它散了。”

    殷玉琼还没缓过来，华素已经开始进行舞者的谢幕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醉醺醺的状态持续时间有点久。

    舞者退去后，弹奏乐器的天使们同样行礼退去，表演歌舞的仿生天使只剩下华素和歌伶。

    一直侧着脸的歌伶终于转头看向她。

    略施粉黛、如月中艳鬼般绮丽的脸，眼神却很清冷。

    殷玉琼瞬间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