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凶巴巴地瞪着柜台后面的玩偶店长，撇着嘴巴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不是小朋友，我是成年人！”
    不是小朋友而是成年人？
    可是小女孩的修为就是未脱凡……估计是刚刚成年被长辈带来上州长见识的小朋友吧。
    聂清安看着小女孩娇俏的脸蛋，恍惚间仿佛有些脸红，但他的身体并不会有这种反应。
    生来不擅长和他人打交道的内向性格让他在这时感到了羞涩。
    “对、对不起……”打扮很像摇滚朋克歌手的秀气少年面无表情，只有紧紧捏在手里的针能表现出他此时的紧张。
    然而殷玉琼没有在看他，也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
    娇小可爱的少女在商店里走了一圈，回到柜台前，仰着头问道：“这些橱柜里的玩偶都是售卖的商品嘛？”
    怕生人但喜欢小动物的聂清安垂下眼看她，心中一怔。
    少女眼尾飞翘的浅蓝眼眸像是小猫咪的眼睛一样，当她仰头看人，就更像是一只乖巧坐好抬头看着人类的可爱猫咪了。
    好可爱的小猫。
    长卷毛……明明看着是黑发，为什么他潜意识里觉得猫猫有着金灿灿的软毛？
    不过她长得这么娇小可爱，如果是金灿灿的，毛毛肯定是嫩嫩的奶油金。
    聂清安疑惑一瞬就接受了自己莫名其妙产生的想法，继续看猫。
    浅蓝色大眼睛、大尾巴没有看见一定是小猫藏起来了……对了，还有这身傲娇贵气的气质。
    完全戳中他的萌点。
    这么可爱的小猫咪怎么敢一只猫出门玩，她就不怕被坏人套麻袋偷走吗？
    说起来，他家店铺附近一向没什么人，今天一定也没有人看到小猫走进店里吧……
    既然天赐良缘，不如带上自投罗网的小猫咪换个地方生活……
    聂清安的思想逐渐滑坡。
    而等着店长回答问题的小公主耐心逐渐告罄，眼睛发亮略带期待的表情发生了改变。
    现在是垮着张小猫批脸的恶势力猫猫。
    恶势力猫猫用爪子拍了拍柜台，“店长！别发呆啦！”
    被乖巧猫猫变脸打破颅内幻想的聂清安回过神来，看清了眼前是一脸不高兴但更可爱了的气鼓鼓小女孩……少女。
    “店里的玩偶没有非卖品。”他性格腼腆害羞容易紧张，声音却总是平淡无波，像是版本老旧的手机AI。
    得到答案的殷玉琼满意了，她迈着腿跑到侧面橱柜前，踮起脚抬手指着最上层的毛绒大狗，“我要那只狗狗，店长帮我拿一下吧！”
    聂清安被这一串动作可爱得七荤八素，可秀气的脸上依然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他放下针线和缝了一半的玩偶兔，走过去打开橱柜门。
    比真狗大一些的金毛犬玩偶忽然眨了眨眼睛，从橱柜里轻盈地跳到地上——它的身体里面全是棉花，比原型狗轻很多。
    “哇！”殷玉琼惊喜之余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下嘴，随后她两眼亮晶晶地看向店长，“它是活的吗？”
    聂清安被这双盛满星子般的眼睛看得非常害羞，恨不得找只玩偶拆开钻进去，“……不是。”
    少年的声音和表情都很平淡，这让他显得有种和朋克外表完全不同的稳重气质。
    “这只是我用傀儡术制作的棉花玩偶，我给它预设了一套模拟犬类的反应模式。”
    “我目前是地仙初期……”
    聂清安声音一顿，感觉自己一不小心说得太多了，但说都说了，希望面前这个可爱的女孩不要嫌他啰嗦。
    “……我还没有改造生命、创造生命的能力。”结果他还是有点害怕被可爱的猫猫女孩嫌弃，于是草草总结了一句。
    殷玉琼不知道玩偶店长复杂的心理活动，她蹲下身摸了摸金毛犬玩偶的脑袋。
    “它好像真的狗狗。你好厉害呀，我在家里都没见过这样的玩偶玩具呢！”
    聂清安感觉自己被一只骄傲的卷毛小猫喵喵叫着夸赞了，他既羞涩又高兴，但还是诚实道：“上州其实有很多仙人开玩偶商店。”
    “13号荒原城太小，所以才只有我这一家店。”
    小公主有点困惑，她夸奖店长，店长应该感到喜悦并且发誓更加努力地修行才对。
    为什么店长却这么……谦虚？
    “你是九州的修士嘛？”小公主突然歪歪脑袋问道。
    话题转得太快，聂清安愣了下才点头道：“是的。”
    喔，小公主明白了。
    九州的人总是喜欢谦虚。
    她很是体恤地没有开口让店长改掉她不太喜欢的习惯。
    “这只狗狗这么大，可以骑乘嘛？对啦，有没有玩具使用说明？”殷玉琼比划着金毛犬玩偶的肩高，发现它比自己的腰胯还高一点。
    “可以当做坐骑骑乘，但不能去环境恶劣的地方，它的定位毕竟是棉花玩偶，没有多少防御力。”
    聂清安回到柜台里，从柜子里拿出个小册子，“这是说明书。”
    小公主领着金毛犬过去接下小册子，“这只玩偶多少钱？”
    上州的城内商店都得用个人账户中的上元交易，方便器灵收税。
    聂清安不想收猫猫的钱。
    他还没放弃把猫猫偷回家养的危险想法。
    先送猫猫自己做的猫玩具用来打好关系，以后慢慢地让猫猫放松警惕，最后成功把猫猫带回家养。
    他摇了摇头，“你是第一个客人，这只玩偶我送给你。”
    至于以后送猫玩具要找什么借口，那就让以后的他去烦恼吧。
    “不行，大王……妈妈说我出门在外不可以随便收陌生人的礼物。”小公主认真地说道。
    卷毛小金猫在认真和人类说话。
    聂清安感觉自己要被可爱到眩晕了。
    “……3999上元。”恍恍惚惚的死鱼眼少年像是说出了遗言。
    小公主有点惊讶，伸手将手环在收费装置上扫过，“做得这么精致的大狗玩偶这么便宜吗？”
    便宜？
    聂清安跑到一半的魂回到身体里。
    他仔细看了看小金猫的穿着。
    原来猫猫不止气质娇贵，穿的衣服也是昂贵却略显低调的定制法衣。
    ……这到底是哪家养的猫猫公主，为什么会跑到这么个小城来。
    聂清安的心瞬间碎了。
    好难过，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见最想养的猫猫。
    以小金猫出手阔绰的程度来看，别说养猫了，小金猫一时兴起养个一穷二白的人类还差不多。
    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等你离开皇宫去上州历练历练，就该知道做玩具是没有未来的”吗？
    也许他该试着做一些功能性更强的玩偶了。
    比如说上州最需要的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