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姜涛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

    阿凯意识到他后面还有话要说，顿时有些紧张，立马追问道：“如果什么？”

    “如果让我发现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那后果，我也不能向你保证。”

    阿凯一听就继续追问：“什么后果啊？”

    “扰乱公务，罪加一等。”姜涛的语气十分平静。

    阿凯的眼皮跳了跳，随后立马就笑了：“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有什么瞒着你的，能说的我都说了，我一个乞丐，屁本事没有，也没什么可图的，这好不容易有个安稳吃饭的地方了，我不会把这地方搞砸的。”

    阿凯说得轻松，神色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姜涛点了点头，也没有和他继续掰扯下去的心思了，直接就离开了。

    因为姜涛心里有些奇怪的原因，他下意识就不想这么快把案子结了，因为一旦结案之后再出现什么意外，那就是很大的事故，后期再想继续翻案也需要经过很多道的程序。

    所以姜涛故意把一些不足为要的事情交给众人来做，以此来拖慢整个案件结案的进程。

    众人虽然都有些奇怪姜涛这样的行为，但是却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选择挑明。

    这段时间因为周无漾离开的缘故，办公室都笼罩着一层阴云，再加上这两天姜涛每天都顶着一张比平时还要臭很多的臭脸，所以更没有人想去触这个霉头去问他这么做的原因了。

    但是其他人不想触这个霉头，可不代表张迎也是这么想的。

    自从周无漾走了之后，张迎就一改之前活泼的模样，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每天变得都沉默寡言，每次来的都最早，离开得也最晚，披星戴月的，黑眼圈比之前都重了一个度。

    别人和他打招呼说话他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其他的话多一句也不再说了。

    不论是吃饭还是别的，进进出出的也全都是自己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更是和姜涛如出一辙，整个人阴阴沉沉的，全然看不出之前活泼开朗的模样。

    对于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也是第一个就完成的，先前的张迎不说有多积极，不吊车尾就不错了，对于这次这种情况在他的身上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张迎这副“性情大变”的模样，大家也鲜少再像以前一样和他乱开玩笑了。

    生怕他把心里的气全都撒在自己的身上，没了张迎这个活宝，办公室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大家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全是一副小心翼翼生怕出错的模样。

    就在这天，心里憋着一股气的张迎终于忍不住了，他“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拿着自己桌子上的文件快步走到姜涛的办公桌前，一把把手中的文件扔在了姜涛的桌子上，一脸怒气地看着眼前正坐在椅子上的姜涛。

    姜涛原本在看自己手头上的文件，忽然脸上一阵风吹过，与之而来的就是文件夹拍在桌子上的脆响，他看着手中文件的眼神一顿，缓缓抬起头便对上怒气冲冲的张迎。

    张迎看到姜涛正抬眼看着自己，开口道：“姜队，明明许昭昭这个案子都能结了，杀害她的凶手就是那个流浪汉阿凯，他也承认了，所有的证据也都能对得上，只要把这个案件收收尾，再写个结案报告就能彻底完成了。

    为什么你还要拖着这个案子迟迟不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几天为了不让我们给这个案子收尾，天天给我们安排这种不属于我们的工作！

    不是跟民警一块协调民事纠纷、家长里短的，就是和扫黄大队一起去抓人，这些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刑警该干的。

    我们不是傻子，你这么明显地把我们调走就是为了不结案，我们都看的出来，他们不敢得罪你，不敢来问你，但是我敢！姜队，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迎一边说，一边还激动地指着周围的同事。

    其他的队员一听他这话心里都是一个“咯噔”，他们以为这小子这几天是想明白了，没想到这小子怎么到今天不仅是没想明白，还把事情给闹到一个没有转圜的余地去了，直接跑到正主面前去舞了。

    想到姜涛这几天的脸色，他们都闭了闭眼，纷纷为张迎这小子给捏了一把汗。

    阿北则是站了起来，他平时跟张迎的关系比较好，也见不得他到时候被惩罚，所以立马抓着张迎就想让他赶紧别说了，冲着他摇了摇头。

    结果张迎却跟没看见似的，还一下子把阿北的手给挣脱了：“你不用劝我，他做的这些兄弟们应该都看在眼里，没说也不过是碍于面子的问题，你们害怕他，但是不代表我也害怕他。

    这个案子迟迟不结，先不说上头的领导会怎么看咱们队，就连方局肯定都要罚咱们队，没查到凶手也就算了，结果现在查到了还一个劲的耽误时间，到时候时间长了该怎么办？”

    阿北沉默了，因为张迎说的这些也没错，他们这几天也看出来姜涛在有意拖慢结案的进度。

    如果这个案子迟迟不结，到时候又有新的案子下来了，那他们不仅会忙不过来，还会被上头的领导质问和责罚他们办事效率低下，可能还会面临着扣工资和责令整改，所以在这方面上，张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许久的姜涛突然开口了：“如果你不愿意做这些工作，可以不做，但是——”

    姜涛盯着张迎：“这个案子暂时不能结。”

    “为什么？”张迎实在是不明白姜涛在纠结什么，明明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该查的内容，需要查的也都查到了，证据和那个流浪汉阿凯说的也都能对的上，还能有什么别的需要再查？

    姜涛虽然一直拖着这个案子，可他的确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对于张迎的质问，他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什么所以然。

    但他向来是个脾气倔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低头：“没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