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满营人都被剃头了,就谭爷一人没被剃头?那是谭爷这一身浩然正气,那剃头挑子见了就退开一丈开外去,哪里还敢来给谭爷我剃头。你转头看看,看看昨晚杀鞑子的兵爷,这都是谭爷咱们安庆营,满安庆问问去,盛唐渡上谁惹得起谭爷。”
通往三屯营的河谷道路旁,上百名衣衫褴褛的百姓蹲坐在地上,仰头惶恐的看着面前唾沫横飞的癞子。
这些百姓都是昨晚从清军营地逃出的,过河的人有数百之多,很多人过河之后不敢去找官兵,又没有衣服替换,黑夜中冻毙在逃亡路上。
唐二栓听出了是安庆的火炮,过河之后炮击已经停止,两人不敢在寒夜继续身穿湿衣服,便脱了衣裤往炮声方向追赶,路上用安庆口音大喊,很快遇到了几名安庆游骑兵,确认身份后得到了他们接济,游骑兵不会把裤子分给他们,谭癞子靠着一件棉甲熬了过来。
夜间他们一直在往西撤退,他们身后的营地火光熊熊,快天亮时才熄灭,撤退途中遇到许多其他营地逃出的百姓,这些人大多是从浅滩过河,还有衣服能保暖,他们混杂在军队中,一直走出大约二十里地之后才第一次停下歇息。
此时有了光线,百姓才看清周围的军队,这里既有炮又有步兵,还有一些骑兵,参加夜袭的都混在一起,百姓惊魂未定,他们都被鞑子剃了头,又被那些庄头反复恐吓,说逃出去也要被明军砍头,果然刚出鞑子窝就遇到官兵,心里害怕被这些兵爷借了人头一用,正在惶恐不安的时候,那些穿短装的士兵却分发了食物,大部分是饼子之类,这已经远远比鞑子那里吃得好,但竟然还有少部分油炸过的糖饼,对于很多百姓是从未吃过的美食。
拿到美食的百姓不知道是不是断头饭,拿不定主意吃不吃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一个癞子,谁也不知道这癞子干嘛的,口音又有些奇怪,大家听得云里雾里。
这癞子没有裤子,但包衣在敌营过的是牲口一般的生活,并不在意这个,重要的是这癞子身上穿的跟那些兵爷一样,虽说没有裤子有点奇怪,但肯定也是兵爷一伙,否则不可能有那衣裳,这身份就比百姓高贵了。
百姓对这伙官兵尤其害怕,昨晚上火炮电闪雷鸣一般闹了许久,没人不怕的。今天看到那些炮就在官道上停着,安庆营的兵将则在道路另外一边,安庆营的行军队列是不许跟百姓混合的,唐二栓被一个文书官和镇抚叫去问话,这一片就只剩下谭癞子,几句话一嚷,俨然就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身上只挂着棉甲的谭癞子站在人堆中,朝着地上的人大声问道,“知道昨晚那把火是谁烧的?”
众人都不敢答话,有些胆大的开始咬手中的食物,这位癞子在人群中一路走过去,“(本章未完,请翻页)